第五百九十四章 求战(2 / 2)
人家朱大典率先发起进攻,不惜跟陈先赟兑子,也要造成优势,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调动大乾的机动力量,以使得西线军团力量不足。
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楚行如果不清楚,那才是真的傻子。
可国与国之间的交锋,人家选择堂堂正正的出招,你便只能迎战。
忽然间,楚行意识到问题,摆摆手说道:“诸位,咱们似乎忘了陈先赟将军,夏津怎么打?还是不打了?”
朝臣思索再三,第二兵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别看陈二牛等人,骂陈先赟废物,但是却也知道他已经尽力了。
所以在场的文武大臣都知道,眼下山东的情况,到底有多糟糕,如果继续打,就凭夏津这么一座城池,根本守不住,而且还会将陈先赟手下剩余的兵力,给彻底消耗掉。
而且陈先赟身负重伤,若是输了,这个大王的心腹爱将,可能就真的无了。
可若是夏津不守,接下来大明的攻势会更甚,先不说大乾会失去对运河的威慑力,单说东昌府便已经处于敌人的半包围的状态,而且夏津毗邻高唐州,届时高唐州守不守呢?
若是高堂再不守,那么齐河和历城就在眼前了。
于是乎,楚行预料之中的情形再次出现在眼前,满堂大臣,竟然鸦雀无声了。
关键时刻,依然是陈二牛出列。
“大王,臣昔日与潘兴统领比武时领悟了一个道理,与潘兴统领这样猛人交锋,想赢没那么容易,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一边打一边儿退,寻找机会。”
陈二牛有朴素的话语,与楚行说道。
楚行又看向李岩,李岩亦开口道:“其实,关于第二兵团的打法,适才臣与王上便有所交代,一则第二兵团的主要任务是守护山东不失的同时,隔绝朱大典的精锐,不使其精锐南下,第二则是同样的层层抵抗,却无须死守,可以借助地势,民心,层层抵抗,尽量消耗其精锐部队,同时后撤之时,他们便不得不派重兵把守。”
“大军鏖战,拼的是耐性,我大乾的将士守土作战,士气必不会弱,可伪明却参差不一,久而久之,将士的士气低下,且酷暑将至,只要寻找到节点,我大乾便能一战而胜。”
楚行缓缓颔首,又看向了陈二牛。
陈二牛憨憨的挠着头笑道:“粗人倒是比不过读书人,俺也是这般打算的,”说着倒是有些敬佩的看了李岩一眼,“山东咱们的底子厚着呢,这个时候不是念家底的时候,百姓该用的时候用,救民会也都发挥起来,真的跟他们拼起来,他们的锐气会消耗光的。”
楚行重重点头,刚要开口,却又看向了陈二牛,只见陈二牛拱手道:“大王,此事若是交由陈先赟,怕是已经应付不了时局了。”
陈二牛所言,几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因为陈先赟虽然连连战败,但是却是楚行培养的年轻将领之中,表现极其可圈可点之辈,若论军阵的本事,怕是当下只有刘云龙和李大虎可以与之一较高下。
所以陈二牛此时开口,让不少朝臣,下意识想到了一个问题,彼时彼刻,刘青山重新登上前台,而陈二牛又指责陈先赟,莫非这帮子老将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陈二牛,有屁就放,别跟孤耍什么心机!”楚行反应倒也平静,只是训斥了一句,旋即说道:“孤的爱将,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并非无能之辈,你说他不行,你便行了吗?”
“大王!”陈二牛却坦然以对,“涉及国事,恕臣急切,他若是真的不是无能之辈,就不该轻敌,打这等急躁的野战,输得一败涂地。”
楚行的表情开始有些泛冷。
“大王,你便是厌恶臣,臣也要说出来!”陈二牛直言不讳道:“若是正常交锋,陈先赟指挥大乾的精锐跟伪明的将士鏖战,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时局不一样了,如今看来,夏津也难以守住,接下来便是一团糟的局面了,到时候各地的百姓如何转运,如何在剩下的土地上,与伪明争锋,如何袭扰,陈先赟都做不好的。他也没有这个威信!”
“你是想说你有这个威信么?”楚行的声音看不出悲喜,只觉得今日之大王,声音似乎有些格外的淡漠。
在楚行的凝视下,陈二牛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几次张口……他陈二牛从不奢求什么,从不妄图沾染军权,如今大战在前,他想为国事争先,大王却连这个机会都肯给自己么?
一时间,陈二牛似乎有些心冷起来。
大王便这般在乎权势么?
我这般的老臣,与陛下一路走来,披荆斩棘,什么委屈都受了,便这般的不受重视吗?
大帐内,所有人都看向陈二牛,大家觉得陈二牛此举,有些过分了。
山东战场放一个带着第五兵团和刘青山,再加上陈先赟,在不少看来,已经够了。
陈二牛此举,无非是见旧友掌权,不甘于寂寞罢了。
可陈二牛在思索了许久,上前一步,抱拳道:“大王,臣就是比陈先赟强!臣就是比他有威信!山东多少地方的武官,税官是臣的旧部,又有多少文官,当初被臣踹过屁股!让臣去坐镇,岂能让一个小小的朱大典放肆!”
话罢,陈二牛跪在地上叩首,放声道:“今日臣与李岩这厮,说一千道一万,无非是弥补局势而已,可大乾的日子接下来会变得有辛苦,大王你不是比谁都清楚么?这个时候,臣愿意为您效死,您为何不给臣这个机会吗?您若是担心臣抢了君主的威势,我陈二牛战后,便是将心肝刨了给大王您都成!”
“臣实在是不想看着,大乾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让伪明那帮畜生给祸害了!”
说到此处,陈二牛已经涕泗横流。
可这话听到重臣耳朵里,却如同一记响雷一般,赛八仙当先出列,训斥道:“陈二牛,你放肆,竟然敢公然顶撞大王,你不想活了!”m.166xs.cc
寇烈也出列,刚要开口谏言,却被楚行挥手制止了。
楚行缓缓摇头,旋即却又微微点头,接着又是一声长叹,走上前拍了拍陈二牛的肩膀。
陈二牛的表情越发的凝重,到了最后却成了失望。
但出乎意料,楚行蹭的一声,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递给了陈二牛,对陈二牛说道:“孤的将军若是连心里话都不敢与孤说,孤又如何敢信任呢!孤的将军,若是连一往无前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挽救危局,补天所裂呢?”
说着,楚行指着陈二牛手中的刀说道:“拿着,孤赏你的,你不是一直觊觎此刀之锋利吗?往后你便持此刀,上斩不服功勋之辈,下斩不服管教之民,当然,你若是输了,便用此道自刎,莫要污了孤的信任!”
言道此处,楚行却没有看涕泗横流,就差抱着自己大腿叫爹的陈二牛,而是转身看向了一旁的刘必显,说道:“任命秦去疾为山东巡抚,总览后勤政务,督新兵训练事宜,尤其是防范海路,以防明军以水师偷袭。加封陈先赟为怀远将军,继续统揽第二兵团,参与对朱大典之战事。”
说到此处,又看了一眼陈二牛,“调扬州府虎贲旅为陈二牛部下,抽调新兵营、乙等作战部队,与陈二牛一道组建山东军团,陈二牛任军团长,晋升安远将军。”
陈二牛面色复杂,却又感觉浑身释然,连忙叩首:“臣陈二牛愿为大王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