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般性的枯燥事实（2）（1 / 2）

“见过妖怪吗？”这是林老师对这份“兼职”的解释的开头。

要说起妖怪，黄庭大陆上的绝大部分人肯定都知道，也都清楚它们的存在，但是若要问起见没见过，黄庭大陆上绝大部分人的回答肯定也都是“没有”。当然，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初一后来通过林老师的解释才明白的。

据林老师给初一所说，在黄庭大陆之上，人、妖自古有之，妖怪的历史可以说和人族的历史一样的古老。绝大部分的妖怪，都是其本体在极端欲望的影响之下，化生成妖的。而妖怪本体的种类则数不胜数，理论上这世间的一切皆可成妖，鸟兽虫鱼可，花草树木也可，就连金光水火土这等死物，在一些极端的条件下也可以化妖。甚至在很早以前，人族也会被欲望驱使而化妖。

因此，在远古时期，人妖之间经历过数次大战。而人族在当时的一些大能者的带领之下，最终都抵挡住了妖方的侵袭。在长达数千年的对抗之中，人族逐渐学会了对欲望的抵御和控制，而妖怪也习得了变为人形的能力，甚至其中的一些强者还可以自由地控制妖气的收放。战争和战斗是存在的，但是双方也在不断地交流。

终于，在两千多年前，人妖的最后一次大战中，双方的首领在战争的尾声同归于尽。妖方中的一些高层不愿再与人族相斗，于是牵头决定和人族和平相处。从此，人妖之间便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蜜月期”。

时至今日，黄庭大陆上的绝大部分妖怪都已经融入了人族的生活。不过，妖怪大多特立独行，它们普遍在野外有自己的地盘，与人族互不打扰。而人族中的大多数，则都在自己的城市或者村镇中生活，只有极少的一部分会跨域活动，但是基本上所有的妖怪平时都以人形行走世间，因此才会有“只有极少数人见过妖怪”的这种情况存在。

不过，万事皆有意外，对于像人妖这样曾经对抗过的两个族群来说，更是如此。

妖怪个体实力强大，自然是容易出格的那个。

而处理“刺头儿”的任务，过往一直都是律宗在做。

据林老师所说，律宗本身就是由人妖高层共同成立的执法组织，任何敢于在黄庭大陆上破坏人妖和平相处局面的存在，律宗对其都是“虽远必诛”。

至于林老师和律宗的关系，则被他打了个马虎眼一晃而过。总之，这份兼职的内容就是：以律宗之名，去消灭那些违规作乱的妖怪。当然前提是得打得过。

初一当时听到这里，虽然对于林老师的身份大感兴趣，对于这个崭新的妖怪世界也充满了好奇，可是他也没有被幻想迷惑，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陋巷小生，从小就没有学过一丝一毫的武艺，身体这些年也因为贪杯而颇受影响，恐怕就体质而言，在普通人中都只能算作是下乘，又凭什么去和妖怪搏斗呢？

林老师倒是没有认可初一的自我否定，他给初一的解释是，首先，和妖怪打交道，依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力，虽然绝大部分妖怪的肉体都很强悍，但是其实更应该注意的，是它们的智慧。妖怪的寿命可比人族要长太多，随便哪一个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虽然它们的灵性可能比人族差点，但经过如此长久的岁月的磨练，再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另外，人族本身的潜力却是更可怕的，虽然普通人都基本只有百岁以内的寿命，但是这千百年来，人族中强者的数量一直都和妖怪维持着一种平衡。林老师说到这里，更是用一种极具诱惑的语气，对初一简单地提了一嘴他自己所谓的“专业的训练方法”，据他所说，按照他的方案来锻炼，半年以内基本就可以出师了。

说实话，初一当时听着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可是他总觉得林老师面相不善，担心对方还有什么其他的小心思。不过后来林老师又补充了下，如若不行，初一可以就在玖馆里打工；如果还不乐意，那么他大可自行离去，就当两人相识是缘分一场。

这“来去自由”的承诺，终于打消了初一心里最后的一丝疑惑。

于是，半年的培训开始。

培训的内容倒不是多么出人意料，也就是正常的力量、敏捷和柔韧的训练，举举石锁拉拉筋之类。而让初一真正惊讶的是，自己身体的恢复速度和适应能力，他几乎能切身感觉得到自己每天都在变得更加强壮和灵活。

对此，林老师的说法是：“你只是没练过，不代表你不适合练。而且，你小子以为我这套培训方案是白瞎的不成？”

至于那杯中之物，林老师倒是没有过于担心：“适度就行，办正事时最好别喝，当然放到平时的话，我自己也喝。你小子悠着点便可。”

当初一的身体素质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之后，林老师终于开始给他传授一些真正有意思的内容。

首先，是武器。

林老师给初一选择的是大刀：“大部分妖怪都皮糙肉厚，剑太柔，想要造成伤害对材质要求太高，我可没那么大的手笔；枪矛一类讲究身法，没个十年八年的没法出师；锤又太执着于力量；斧则太短。以你现在的水平，大刀最为合适。”

其次，是秘辛。

“妖怪中有‘三妖四凶十二肖’一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从远古就存在的大妖，你以后出去办案，如果点儿背碰上，躲得越远越好。虽然它们大都与人族交好，不会随意出手，不过实力相差太大的话，打个喷嚏伤到你你也没辙。”

“而人族的主要力量则都集中在皇廷，你在中庭长大，多少应该听说过。虽然近些年都是律宗在处理大陆上作乱的妖怪，但实际上，当真的碰到外部强大势力来犯时，皇廷才是人族里最中坚的力量。而在皇廷之上，则是人族的十五个远古氏族，如遇大事，都是氏族长老会统一做决定。至于明面上的，既有坐镇中庭的‘皇廷大将军’，也有分布在周围八域的‘八卦十六星’，这些人里，每一个都是人族中绝对的强者，以后你可能会和他们接触，也要稍微上点心。”

初一虽然从来没听说过这其中的任何一位，但是对于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他记得很认真。捉妖看着像是一份挺有意思的工作，但是如果死在外面，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终于半年之期将至，初一到了抉择的时候，不过，他心里其实早就做了决定。

“怎么样？”林老师没有反悔，等着初一的答案。

“为什么选我？”初一对这个场面的记忆非常清晰。

“老头，你之前就认识我吧？”经过半年的相处，初一已经没了拘束，甚至要不是他和林老师的长相差异太大，他都以为林老师说不定就是他的亲爹，现在跑过来赎罪。

林老师当时先是和初一对视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咧了咧嘴：“陋巷‘人之初’的大名，谁不知道。”

初一那会儿想起半年前的自己还是个穷说书的，心里也觉得好笑。不过，他还是等着林老师进一步的解释。

“我听过你说书，瞧过你的小破屋，见过你掏空荷包买醉，也看到过你不自量力地给小要饭的出头，然后被泼皮混混教训羞辱。”

“而妖怪的世界只会比人的更加复杂。”林老师说到这里，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你问我为什么选你？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总要有一些人去做别人不想做的事情。而对于这些人来说，只有玩了一天的命，才能让晚上的那杯酒如此香醇。”

“所以，是回去做你的‘人之初’，还是跟我一起踏上捉妖路，你自己选。”

初一虽然早就有了答案，不过他当时心里依旧很澎湃，倒不是因为林老头尾随过自己，而是因为从那天开始，林老师给了他重新生活的勇气。

当天，他就与林老师一同上马，从此便开始了打工人的日子。

“你他妖的牵着那匹老马傻愣愣地杵在门口干啥？我这门庭都被你熏出一股马骚味儿！”依旧是林老师的叫骂将初一拉回了现实。

“我这不刚到家吗！”初一反驳道。

林老师哼了一声，“红花村的事办妥了？”

初一简单地给他讲述了下事情的经过。

“那也没辙，就先这样吧。你赶紧把马牵到后院去，然后过来帮忙，这几天我和二子忙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