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权谋文的黑莲花女配（18）（1 / 2）
翌日，晨曦熹微。
佟蕙音幽幽转醒，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帷幔，鼻端充斥着淡雅的香气，让她稍稍松了口气，却仍旧有些茫然。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一阵风吹进来，带来一股饭菜的香味。
“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再休息会儿。”
佟蕙音循声望去，见是霄烬暄端着粥碗走了进来。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喉咙沙哑干涩，连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
“先喝粥，一会儿我陪你去找叶轻舟。”
“好。”她乖巧地点头，挣扎着爬起来，靠在床头。
“你先坐着，我给你盛粥。”霄烬暄拿了一只汤匙递给她，“趁热喝。”
佟蕙音接过勺子，舀了一勺粥送至口中，粥的温度正合适。
她咽下粥之后，才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于是关切地问道：“阿暄，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事，阿音不必担心。”他摇摇头，示意她安心吃粥，随后转身走到外间桌边坐下，端起另一碗粥慢慢啜饮。
佟蕙音默然地望着他，旋即开始皱眉凝思：“昨日那个黑衣男人到底是谁，他说他是丞相府的人，可我貌似对此人丝毫没有半分映象。”
“丞相府……”霄烬暄咀嚼这三个字，面色瞬间变得冰寒。
他的眼神陡然锐利如鹰隼，周围的温度仿佛都跟着降低了好几度。
霄烬暄忽而冷笑了一声，目光冰冷，“我原以为，那个黑衣男人只是普通的杀手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丞相府的护卫。”
“护卫……”佟蕙音呢喃着，秀眉拧得死紧，“即是丞相府的人，那他为何要追杀我，还有他说我害死他的妹妹，可我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我何时跟她妹妹有过交集。”
话虽如此，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这具身体一定缺失了某段重要的记忆。
“或许……这其中另有隐情。”霄烬暄蹙着浓密的眉峰，神色莫测。
“嗯，我也感觉这件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佟蕙音凝眉沉吟，“你觉不觉得昨日的黑衣男子看上去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霄烬暄闻言挑眉，反问：“眼熟？你确定吗？”
“嗯，就算我忘了他长什么模样，可是他的身形，还有他的声音，我却还有点印象……”佟蕙音道。
她顿了顿，忽然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你说，他该不会是我们赴宴那天路过街市时遇到的那个疯子吧？！因为他一直冲我嚷嚷着害死她妹妹之类的话。”
霄烬暄抿了抿唇，语调平稳，“应该就是他。”
“真的是他！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佟蕙音惊讶地问。
“大概是为了寻仇。”霄烬暄道。
佟蕙音皱眉，“你的意思是，他早就盯上了我？”
“不排除这种可能。”霄烬暄微微一哂，“毕竟你是相府二小姐，恶毒跋扈之名在外，他找你报仇也是无可厚非的。”
佟蕙音苦恼地捂住额头，心绪纷乱，“怪我，以前一时被鬼迷了心窍，干下那么多混账事，欠了一屁股陈年烂账，现在又莫名其妙多出了男人来找我寻仇，搞得现在整日都不得安宁，忧心忡忡。”
她越说越躁郁，忍不住抓狂，“哎呀……”
这都叫什么事啊，简直比她在现代处理那些琐碎公务时还要烦躁一百倍！
“别抓头发。”霄烬暄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你这样做太危险了，我会担心。”
“我知道了，我不抓了。”佟蕙音乖乖地收回了手，“我只是有点烦。”
霄烬暄眉宇紧蹙，淡漠的俊容上也浮现出几分不悦的神情，“阿音，你好好养病，这几天暂且不要四处走动，免得被那人察觉，到时候又引来麻烦。”
佟蕙音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尽量减少活动范围。”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转移了话题，“你昨日受了伤，这几天不要乱动，我会同之前一样寸步不离的守着你。”
佟蕙音听了这话，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他对她实在太体贴细致了，这样的关怀与照顾令她十分熨帖。
佟蕙音欣慰地扬了扬唇，随即轻轻抱住他：“那可不行，阿暄你如今贵为当朝摄政王，暂代陛下管理朝堂政务，可不能因为我就荒废了政事呐。”
霄烬暄的神色微滞，片刻后方才叹了口气，“阿音，你不用替我考虑这么多。”
佟蕙音咬了咬嘴角，抬眸看向他，“阿暄，我只是不想你为了照顾我而累垮了身子。”
霄烬暄低下头，深邃幽暗的眼睛直直锁着她，“阿音，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其余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佟蕙音怔愣住，久久没有说话。
暮春时节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他身材挺拔，五官轮廓分明深邃，尤其是他的眉梢眼角，总有一种令人怦然心跳的魔魅。
可是这份魅惑并不足以令人倾倒，最吸引佟蕙音的，还是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漠。
这种冷漠与拒绝，之前却是令她无法承受的。
“我懂了，我会好好保重身体，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就来帮忙。”佟蕙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漆黑而悠远，像是蕴藏着无限柔情，良久之后，他缓缓地说道：“若我说，我怕你离开我，你信吗？”
佟蕙音愣了一下，随即垂下眼帘，遮掩掉眼底的波澜。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她的嗓音略带沙哑，“我会留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他伸臂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轻抚着她柔软顺滑的长发，沉寂清冽的双眸中泛起涟漪。
“阿暄……”佟蕙音伏在他胸口轻唤。
“我在。”
佟蕙音轻轻闭上了眼，“我有些困了，想睡觉了，你陪我睡好不好？”
“嗯。”他淡声应了，便拥着她躺在床榻上。
她枕在他的胳膊上，纤弱的身躯依偎着他宽阔温热的怀抱，心跳渐渐趋于平缓。
不过须臾，她就陷入了梦乡，呼吸平稳绵长。
看着她恬静安详的脸庞，霄烬暄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眼神温和而专注。
过了片刻，他才慢慢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轻手轻脚地披上外袍，站起身来。
他拉开门，迈出房门后立即有一名黑衣侍卫迎了上来，“王爷。”
“去查一查昨日那个刺客的身份。”霄烬暄冷声吩咐道。
黑衣侍卫领命退下。
霄烬暄站在窗边，负手而立，目光幽邃难辨。
那个男人的武功高超，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杀手那般简单。
他究竟是谁派来的？
他眯了眯眼，眼底划过森冷锐利的寒芒。
——
翌日清晨，
佟蕙音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午膳的时辰，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却蓦地愣住。
只见屋内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霄烬暄的影子？
“阿暄？”她喊了一句，正准备掀开被褥下床。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间门就被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醒了。”他缓缓走进来，声音温和。
佟蕙音愣愣地瞧着他，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在一场幻梦中一样，美好得有些不真切。
霄烬暄走到床沿旁，俯身凑近她耳畔，薄唇勾出温润柔和的弧度，“饿了吧？”
佟蕙音呆了呆，“呃……饿了。”
“那我们吃饭吧。”他牵着她的手，带着她来到桌案前，拿起筷子夹菜递到她嘴边，“吃吧。”
佟蕙音张口含住了筷子上的菜，然后抬眸凝望着他。
他也正看着她，两人距离极近，彼此的呼吸交融，鼻尖碰触着对方的，甚至连他的睫毛都能够数清楚，她的心砰砰跳着。
霄烬暄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幽黯。
他垂眸，掩饰了自己眸中异样的情愫，淡淡一笑，“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佟蕙音轻声应了一句，埋首扒起碗里的米粥来。
早晨他喂她喝药，如今，他亲自伺候她用膳。
他似乎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虽然动作很生疏，但很认真仔细，就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不舍得破坏半点儿痕迹。
佟蕙音心脏砰砰乱跳，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了一句诗——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句话用在他们身上或许合适，但是对于霄烬暄来说，却是残酷至极的。
这段日子以来，他对她的宠溺与呵护她都看在眼里，也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爱意。
可是……她终究是要离开的啊。
佟蕙音垂眸盯着碗里的白粥，眼泪倏尔夺眶而出，她慌忙低下头，用袖子擦干净。
喝完粥后，她垂眸盯着木桌看了半饷，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随即面色凝重地道：“阿暄，我昨天思考了一个晚上，关于那个黑衣人，我有几个疑惑，想跟你讲一下。”
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佟蕙音托着下巴，开始有条不紊地叙述：“你我都知道，我这个相府二小姐已失踪良久，现下除你以外，再无旁人知晓我的身份以及我的行踪，那么，这个黑衣人又是从何处得知我的行踪呢。”
霄烬暄微微拧眉，“你怀疑是有人透露了消息给他？”
“是。”她点点头，语气严肃认真：“我目前的行踪极其隐秘，根本就无人会知晓我的具体行踪，这么短时间之内，那个人能够掌握我的去向，必须要有足够的渠道。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背后一定有双看不见的黑手在推波助澜。”
“你是说，有人蓄意谋害你。”他挑了挑剑眉，神态闲雅。
“嗯，我也是刚刚才有这个念头，”佟蕙音微蹙秀眉，神情肃穆，“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查出这个幕后主使是谁，我总有预感，这个幕后主使可能还会对我下手，我必须要在她出手前，先一步下手为强，截断她的后路。”
霄烬暄闻言，眸光骤然变得幽深起来，他看着她，语气莫名，“那你想怎么办？”
佟蕙音垂眸，面色沉着冷静：“调查，从蛛丝马迹中获取相关线索。”
霄烬暄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有头绪？”
佟蕙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那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佟蕙音抿唇思忖片刻，倏而目光清明地看向他：“阿暄，你仔细想一下，那天你在与那个黑衣人对峙时，他的嘴中有没有透露出什么与幕后主谋相关的信息。”
闻言，霄烬暄微眯凤眸，似乎并不愿回忆那天的场景，“倒是没有提及太多，只交代了背后指使他的，是个神秘的蒙面女人。”
“蒙面女人？”佟蕙音若有所思地眯起美眸，“那他可有说过关于这个蒙面女人的一些外貌特征。”
霄烬暄眉宇微蹙，神情有些晦暗不明：“据他说，那女人戴着幂篱，穿着黑色长袍，整张脸被遮住，辨不清样貌，只能凭声音判断，是个年纪颇轻的娇艳女子。”
“娇艳女子？”佟蕙音喃喃低语，拧紧柳眉，“这个线索太普遍了，城中女子没有几万，少说也有上千，根本无从查证，除此之外，他可有提过什么别的相关线索吗？”
“没有。”霄烬暄摇头，“他只说那个女人来历神秘，行踪诡异，并未提及过其他的信息。”
佟蕙音蹙眉沉思：“如果真是那个蒙面女人的话，那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她隐藏了容貌和姓名，恐怕是担心暴露行踪，不敢轻易泄露身份。”
“不错，”霄烬暄赞同道，“你说得没错。”
佟蕙音眯了眯眸，皱眉凝思：“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她为何要处心积虑害我呢？”
她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合理的理由，毕竟她平素与人无怨，唯一结仇的就是原女主。
原女主现如今虽然还是讨厌她，但她为人清冷孤高，责任心强，根本不屑于使用这种下三滥的阴招。
况且，如今她都已经跟她摊牌了，都是一个窝里的，再继续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不是她，那就是另有其人。
想了许久，佟蕙音仍旧毫无头绪。
“阿暄。”她握住霄烬暄的手，神情异常凝重，“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这幕后黑手可能比我想的要复杂。”
“哦？”霄烬暄扬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怀疑那个蒙面女人背后也有幕后主使？”
“对，我总感觉，那人似乎是冲着我来的……。”佟蕙音叹息，“我想不通那人为何要针对我，再者，她既然想置我于死地，为何迟迟不动手，反倒要借刀杀人。”
霄烬暄挑眉，语调闲适：“那个人，或许不单只是针对你，或许是利欲熏心之辈，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不择手段。”
佟蕙音闻言，赞同地颔首：“不排除这种可能，如果不是为了钱，没准是为了权。再者你摄政王的威名远扬，哪个不要命的敢来触怒你，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霄烬暄勾唇哂笑，眼底带着一丝讽刺：“那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为了区区金银财帛而大费周章的人么？”
佟蕙音抿抿嘴，不答话。
她知道他不是，他生性凉薄淡漠，视万物于无物，做事全凭自己的喜好。
旁人眼中堪比性命还重要的金钱财富，于他而言就是像一粒沙尘，根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可偏偏，他在原剧情中的结局却是死于谋权篡位。
“朝廷上那些文武百官们都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可惜我命硬，不仅活蹦乱跳地坐在这里，还娶妻生子，风光无限，那群人岂止是羡慕嫉妒恨啊，简直就快把我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他淡笑，“这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越是想弄死我，老天爷偏偏就要给你送上一颗甜枣来补偿你。”
佟蕙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别贫嘴了，赶紧帮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办吧！”
霄烬暄轻咳一声，认真地想了片刻，然后道：“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佟蕙音怔愣地瞪向他，“你是说……”
霄烬暄点头：“不错，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佟蕙音顿时倒吸口凉气，满眼震惊地望着他。
听大反派这语气，难道他想要替自己报仇？！
“怎么？”瞧着她突然苍白的脸庞，霄烬暄不解地询问，“你怕了？”
佟蕙音立即收敛情绪，摇头道：“没有，我不怕。”
她确实不怕。
因为，她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这世间的人心叵测，这世间的阴谋阳谋。
她对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人心已经彻底失望了。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够坦然面对。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去做吧。”霄烬暄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拉近自己的胸膛。
佟蕙音仰头注视着他俊美的侧颜，轻轻咬了咬唇：“我知道。”
她不是懦弱胆怯的人，既然决定了要对付敌人，那就绝对不会半途而废。
只是……
她转眸看向窗外夜空中的皎月，眼神渐渐冰寒：“那个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来历？”
这个女人一直躲躲闪闪的，甚至不愿意露面，显然有所忌惮。
这样的人，必须先摸清楚她的底细，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霄烬暄眯了眯眸，语气淡然地道：“能对你了如指掌的，除了身边人，便是内鬼。”
佟蕙音心底一颤：“那你觉得……谁最可疑？”
“这个嘛，”霄烬暄垂下眼帘，掩盖住眸中翻涌的暗潮，“等查出了幕后黑手再说。”
佟蕙音没有追问，她默默点头。
这时候，一缕晨曦穿破云层，照进屋子里。
佟蕙音抬眸，见霄烬暄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神色专注又深邃。
她走过去，倚靠在门框边，随口问道：“你看什么？”
“我在想……”他略微停顿一瞬，随后说道，“若是有一天，我也变成了那幕后之人，你会怎么办？”
佟蕙音挑起一侧黛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说笑么？”
“我没有开玩笑。”霄烬暄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盯住她，“我在问你正经的问题。”
“我不会给你这个假设性的可能性。”佟蕙音坚定地道，“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佟蕙音迎上他探寻的目光：“我相信你不会。”
霄烬暄低哼一声，懒洋洋地瞥向她：“为什么？”
“我说过，我了解你，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你虽然看上去恶贯满盈，像极了罪孽滔天的坏人，但我知道你其实也有一颗纯粹的赤忱之心。”佟蕙音说着，忽然弯唇一笑，“只是这颗心现在被你深埋进尘土之中，不让人有所察觉罢了。”
她笑得温婉，眼眸灿若星辰。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他的软肋，他倏尔沉默。
他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流淌着复杂难辨的幽深。
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仿佛要从对方的眼瞳中看出彼此的秘密。
过了半晌，他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道：“你说的不错。”
佟蕙音闻言，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也这么觉得？”
“我只是忽然发现，你跟我有些像。”霄烬暄道，“你曾经也像一朵娇花，不谙世事，天真烂漫。”
佟蕙音笑容僵滞，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那看来，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霄烬暄笑了笑，道：“好了，别胡思乱想了，睡吧。”
佟蕙音嗯了一声，依偎着他躺下，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