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厮杀(1 / 2)
张扬根本不敢回头,愣是跑了两多里地,看到老者并没有追上来,才敢稍稍喘气。先是看了眼还在混战的众人,此时那只钵盂似乎是在陈潇手中,而黑衣背剑男子,则是多处挂彩,看样子,是不能借机杀掉了,叹了口气,有些遗憾。
生怕老者再次出现,张扬连忙在心里喊道,余棠姐,余棠姐,别打了,赶紧回来。
此时余棠还在伺机而动,只要有机会就给时承运两刀,众人之中数她最是清闲,只搞偷袭。此时听到张扬呼唤自己,虽有不解,但还是停下身来,连忙赶向张扬身边。
看到张扬嘴角干枯的血迹,衣服多处破起,余棠柳眉倒竖,愤怒道:“是谁伤了你?”
张扬苦笑道:“余棠姐,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再也见不到你。”
这时张扬看向少女身后,抬头示意,余棠转头看去,只见一名老者湿漉漉的走在地上,满头黑线,路过二人身边时,看也不看,径直走过。
余棠手中现出红色短刃,正欲冲上前去,却被张扬一把拉住手腕,少女目光看向少年,疑惑不解,少年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对老者喊道:“老毕登!这个仇,我记下了。”
老者身体略作停顿,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江对岸,自知无妄夺回钵盂,时承运咬了咬牙,以气机略微牵引钵盂,随后一剑抛出,钵盂瞬间四分五裂。其内的火龙如获大赦,刚一出现,便立刻逃回江中,转眼间消失不见。
此时,就连一向纤尘不染的郁南苇,白裙上都挂有点点血迹,更别说其他人了。此时,无论这伙人来自何方势力,皆是怒火中烧,怒视时承运。其中李浩歌更是骂道:“真是不当人子,你觉得如果不给个解释,你能活着走出此地?还是说现在就使用灵气,丧家之犬似的滚回无妄岛?”
面对着众人的步步紧逼,时承运依然神色自若,听到红袍少年的话后,淡然笑道:“你最好也不要离开小镇,没了李家,你又算得了什么。”
不再给机会,众人蜂拥而上,或出拳或出剑,时承运勉强抵挡一剑后,被陈潇一拳打在地上,一口鲜血喷出。然后时承运竟然还不使用灵气,众人皆不再犹豫,一拥而上。说时迟,那时快,时承运手上突然出现一张黄青符箓,只是用力一捏,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渐渐模糊的一句话:
来日方长,你们给我等着。
众人看着空旷的地方,皆是一阵懊恼。不过并没有人将这句话放在心上。这些人中,自身实力大部分可能不如他时承运,但要说到各自身后势力。给你脸了,不去找你无妄岛的麻烦,都是你时承运祖坟冒青烟了。
张扬看着这一幕,小有遗憾,不过就结果而言,还是能接受的。
少年刚要开口说话,话没说出,后劲上来后,顿时疼的呲牙咧嘴,只得在心里道,余棠姐,能不能搭把手,我这可能走不回去了。
余棠似乎不喜欢这个称呼,反驳道:“你比我大,叫什么姐。”少年则是继续在心中说道,可是,你比我高啊。
余棠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长得矮了。”
少年也顾不上什么疼不疼的了,当即喊道:“我可不矮,明明是你长的太高了。”
余棠笑道:“是是是,是我长的太高了,你怎么会矮呢。”
暮色里,少女搀扶着少年,走在乡间小道上,在残留的夕阳下,二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
可能二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如现在的影子一样,很长,很长……
回到小镇上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起来。
柳叶巷路口处,一名扎有鸳鸯头的少女,正挑着一盏小灯笼。看向灯笼里火苗的高度,越烧越低,少女的心也如火苗一样,快要燃烧殆尽。
少女似乎若有所觉,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两道身影缓缓走了过来,徐锦连忙迎了上去,看到张扬如此模样,连忙从余棠手上接过,着急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张扬呲牙咧嘴,艰难开口:“大可放心,我张扬,何须人也,只要不死,那都不是事。”
徐锦直接揭他老底,叹了口气,“疼就哭出来呗,周围又没有人。”
张扬沉默半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无奈道:“不想哭。”
余棠对此还比较理解,徐锦则是追问道:“为什么?”
张扬似乎也是愣了一下,想了想:“哭有什么用。”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道:“不是说你哈,徐锦。我只是针对我自己。”
徐锦难得有些沉默,只是点点头。
一路上,三人都是很安静,各有心事。
回到家后,徐锦一把掀开桌布,桌上饭菜还冒着滚滚热气,张扬也不管那么多了,先吃饱饭,再讲其他事。
徐锦看向余棠,“余棠要不要也吃点。”
余棠点点头,难得没有拒绝。
饭桌上,二女只是小口扒着米饭,张扬却是跟个饿死鬼一样,狼吞虎咽。余棠嘴角微动,含糊不清道:“我去准备药水,吃完饭后,记得来泡一下,最少两个时辰。”
张扬腮帮鼓鼓,用力点了点头。
余棠刚要起身,便被身边徐锦一把拉住,笑道:“先吃完饭吧,不差这一会儿。”
余棠只得坐下,低头吃饭。
又过了一盏茶,张扬连打两个饱嗝,算是吃饱了。
余棠跟徐锦分工明确,一个配药,一个烧水,反倒是张扬闲来无事,坐在椅子上,恍恍惚惚间,便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时,便发现已经身在药桶里,衣物尽数褪去,张扬连忙尖叫起来。之后,一道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张扬,你怎么了?”
张扬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当即破口大骂道:“徐锦,你个臭不要脸。”
门外的徐锦一头雾水,这张扬发什么神经。
张扬房间内,一名略显的男子正在呼呼大睡,此刻听到张扬的叫声,恍恍惚惚醒来。
张扬正欲大喊还我清白,听到身后动静,缓缓转过头去,目光所至,一名略显臃肿的男子光着膀子,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张扬。”
张扬有些尴尬,“徐叔,你怎么在这儿啊。”
徐大海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徐锦说你睡着了,怎么叫都不醒,怕水凉了,便叫我过来给你脱衣服。”张扬仔细感受了一下,水还是热的,便问道:“我这是睡了多久?”
徐大海想了想,“应该是二更末吧。我刚添完水,结果不小心睡着了。”
“那徐锦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张扬追问道。
徐大海一脸茫然,说道:“我之前叫她回去了啊。”随后走向房门前,一把推开,张扬则瞬间缩回水里面,只留下一颗脑袋。
走出去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在,徐大海关上房门,笑道:“早就回去了。徐锦告诉我说要满两个时辰,现在差不多也好了。赶紧擦擦身子,去睡觉吧。”
张扬稍微活动了下身子,果然已经不疼了,甚至力道都变大了些。麻溜的站起身,穿好衣服,该去睡觉咯。
屋顶之上,两名少女并肩站立,今日并无月。徐锦有些好奇问道:“为何不去见见我爹。”
余棠无奈道:“不想搞什么繁文缛节,麻烦死了。”
徐锦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笑道:“没想到余棠姑娘,这么厉害的人,都有怕的时候。”
余棠叹了口气,“在我家乡那边,向来不搞这些,所以就会有些不习惯。”
徐锦微微低下身子,坐在屋顶上面,望向漆黑的夜空,“话说余棠的家乡,那又是怎样一个地方。”
余棠笑了笑,洒脱道:“你说那里啊,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称不上坏。身为天下最大的战场,战争爆发时,人命如草芥,半点不开玩笑。”
徐锦感慨道:“那余棠姑娘是不是活得很辛苦,毕竟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余棠坐在徐锦身边,摇摇头:“其实并没有,恰恰相反,我很轻松,不必考虑未来,只做当下事,有什么辛苦的。比起那些一直怀念过去、焦虑未来,却从不看当下的人。简直不要太轻松。要知道,每一个当下,都曾是过去的未来,最终,变为未来的过去。”
徐锦若有所悟,看向少女面庞,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懦弱,每次遇到什么事,都会哭出来。而张扬呢,从小到大,除了那次在张峰爷爷走的时候,哭了一次。从那往后,便再也没有哭过。”
余棠目光柔和的看向徐锦,笑道:“一个人是否懦弱,向来不是哭不哭决定的。张扬不哭,不带表坚强,恰恰相反,这种人才更加可怜。而你徐锦呢,虽然挺爱哭的,但并不代表你懦弱。张扬能认识你,那就偷着乐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人关心、难过的。”
夜色笼罩万物,余棠却是看到,徐锦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就像撕破黑暗的第一缕光。
少女很是激动的问道:“余棠,你说的都是真的嘛。”
余棠伸出纤细手指,轻刮少女鼻尖,柔声笑道:“傻瓜,当然是真的啦。想不想听听今天安定江的事,我告诉你啊,张扬的心,可黑了。”
少女连忙点了点头。
余棠眯眼笑道:“不困啦!”
徐锦神采奕奕,“之前还是有些困的,但是听完余棠说的这些,我现在很兴奋的嘞,半点不困。”
余棠咳嗽两声,模仿说书先生道:“话说今日江边一战……”
午夜时分,徐锦倚在余棠怀里,嘴角还带有残留的笑意,呼吸平稳,安然睡去。在少女睡着不久后,月亮终于肯营业了。虽然并不是很亮,但世上,总是要有一缕光的。可以微弱,但绝对不能没有。
大阵解封第三天
张扬终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爬了起来,不敢再贪回笼觉。
感受了一下,似乎离二境武夫只差临门一脚。如今纯粹真气游动在经脉内,也不会再有疼痛之感。
少年站起身,推开旁边的房门,房间内并无人,徐大海已经回去了。算了算时间,满打满算也只有四天多的时间,拍了拍脑袋,还真是不好办。
这时,余棠缓缓从二楼走了下来,睡眼惺忪,两人打了声招呼。
张扬有些奇怪,不是说只要到了三境练气士,就可以不用睡觉了吗。
余棠看向张扬,质疑道:“你在教我做事?”
张扬连忙摆摆手,大呼冤枉,
这时,楼上又走下来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女,看的出来,丝毫没有将在场的当外人。
少女找了个地方坐一会儿,迷迷糊糊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张扬捋了捋思绪,淡然道:“今下来,按我说的做就行。徐锦,你先收拾一下,然后去找陈建义和许石,让他们帮忙去找时承运的踪迹,至于我,则会去往桂花李家。而余棠,可以单独行动,无论找到或者找不到,中午之前,必须回来。”
徐锦听到之后,不敢再打瞌睡,站起身,走向屋外,洗漱去了。
余棠更是追求效率的,也不多说,直接出发。
张扬抹了把脸,让自己更清醒些。随后脚步不停,直奔桂花巷。
过了一柱香后,张扬看着红木大门,以及旁边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心里暗想到,不愧是李家,够气派,等哪天有钱,要不然也装个这样式的。
收起这份心思,张扬轻扣铜制狮首门环,片刻之后,一名青年将头探出,看到来人是张扬时,青年连忙走了出来。笑道:“几年没见,个头没见少长呀。”之前李浩歌经常带着张扬来李家玩。
张扬听完之后,大感高兴:“还得是二狗哥,其他人说话我都不爱听,就爱听二狗哥说话。”
青年翻了个白眼,“什么二狗哥,我叫二虎,你小子,怎么说话呢。”
张扬也不再扯虎皮,笑道:“二狗……呸!二虎哥,我是来找李浩歌的。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谁知青年想都没想,直接说道:“李浩歌在院子里等你呢。”
张扬有些震惊,他知道我要来?
带着疑问,张扬走了进来,刚进门便看到桃树下,坐有一名身穿红袍的少年。
李浩歌看到张扬来了,连忙招手。
张扬坐在李浩歌对面,看到桌上刻有纵横十九道。两人身前各有一盘棋,李浩歌执白,张扬执黑。
看着张扬面带疑惑,李浩歌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你很想杀时承运。而我呢,也改变主意了,也想杀死时承运。虽然他最后一剑将火龙送回水里,没让陈潇得到,这点我还是很满意的,要怪的话,只怪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张扬依然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李浩歌解释道:“这个就更简单了,你想杀他。三大家,你就跟我关系还算不错,其他两家都不是多熟,那你想要打探时承运的下落,不来找我还能找谁。宜早不宜晚,这道理,你我都懂。”
张扬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李浩歌捏了一颗棋子,随手放了个地方,张扬对此心知肚明,这厮分明就不会下棋,硬是装得跟真的一样,张扬自认还是比李浩歌略强的,毕竟一个是不会硬下,一个则是主动承认不会下棋,随后再硬下。
张扬随后落子,沉声道:“你知道时承运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