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1 / 2）
一连几日，仍等不到曲水。柳灵兮早就受不了曲月每日在城外守候了，哪能体会曲月的着急，强烈建议进城，“曲月姐姐，我们在这等与在烨州城等有多大区别啊，不就一个近点，一个远点。”
“对不起，害小姐受苦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柳灵兮摆摆手，“算了，算了，只要和你哥扯上点关系，准没好事。”
曲月与柳灵兮在城外必经之路守候，见马车就拦住查探，引来了观海郡官府的注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道拦车！”
蒋英魁也憋得发慌，总算能说说话了，“大胆！此乃镇北将军之女。”
“柳忠正之女？”前来问话的带队士兵疑问，“柳将军的女儿跑到观海郡拦路查探？”
“这位差大哥，我们是来找人的，很好认，脸上有三道伤疤的，大概二十出头，不知有没见过？”
“找人？不算各县，光这观海郡上上下下有五十万人，脸上有三道伤疤的我想至少也有几千吧。”
“观海郡的人是真的多，不知几位找的是不是我这样的？”
“是你？！”
曲水刚慢悠悠从马车里出来，朝着声音看去，“还真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呐。”
时机分毫不差，正当柳灵兮等到曲水时，竟然遇到了华远辰。柳灵兮来不及责备曲水，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明德并不知华远辰与曲水的过节，但玄度国禁止私斗，随即使出一个眼神，让其不要生事。
曲水心里的闷气可没出，“何止认识，我差点死在这家伙手里，官差大哥，你赶紧查查此人是不是逃犯！”
一听曲水差点出事，曲月紧张起来，堤防着华远辰几人，柳灵兮站位也十分清晰，“要杀我们的人？有没有问过我！”
“你可别在这胡编乱造，不就是喝了几口，喝高了你推我攘，至于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寻荒主教抢先搭话，就怕华远辰拿着真月国江湖那套开干，“瞧你那贼眉鼠眼的样，还有伤疤，没准你是真的通缉犯。”
柳灵兮想想曲水的作风，也有可能是得罪了别人，竟然有些怀疑了，“你是怎么招惹别人的。”
“我呀，的确是和这几位喝酒，喝多了摸了眼前这位大姐几把，所以大家就闹起来了咯。”
柳灵兮与曲水自顾对起了话，“我真搞不懂你的审美，平日你连我和曲月姐姐都不觉得漂亮，你却看上这位大姐？”
“都说了是喝多了才摸的嘛。”
在场的官差一听这种矛盾不关自己的事，柳家千金也不是自身能管的，赶紧抽身禀报。
“你!”寻荒主教被刺激了，明德想拉也拉不住，“老娘老是老，但味道好。怎么，小姑娘，光有一副小脸蛋，还蹭不到别人屁股呀。”寻荒主教走到曲水跟前，“你以为能白摸老娘，哪只手摸的，就要掉哪只手。”
“哟呵，今天我还真不怕你们。”曲水转头数了数，“我这四人，你们三人，怎么，想打不成。”
“怕你呀，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
听到寻荒主教不甘示弱，华远辰也走上前，一副随时应战的模样，好在明德保持清醒，动武对自身几位不利，急忙圈和，“算了，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要再激化矛盾了。”
但吵架这回事，不是一方停另一方就跟着停的，“乳臭未干？我身上的乳臭都是大姐喷的呐。”
听着曲水大尺度的侮辱，柳灵兮笑出声来，连一旁的蒋英魁也忍不住笑了。
寻荒主教是女子，本就吃亏，阴沉着脸，失去了平日强势的喋喋不休，战斗可能一触即发。
“我说你这小子是吃了屎啊，嘴这么臭。”华远辰只知道摆出即将战斗的姿态，“别以为多一两个人模狗样的我们就怕了。”
柳灵兮刚被寻荒主教鄙视，争着回击，“没敢请教大婶的脸有没有蹭到你屁股呀？”
寻荒主教虽然控制着最后底线，但也不能任由柳灵兮得意，开口问候起母亲来。柳灵兮虽然算不上知书达理，并且还从武，但毕竟是大家闺秀，口里吐不出“芬芳”，加之心里最思念的母亲无辜受辱，眼眶有些湿润了。
蒋英魁呵斥没用，柳灵兮也算是帮忙才被牵扯进来，曲水也顾不上男人的脸面，如同泼妇一般，与寻荒主教对骂起来，也不“礼貌”言语针对了，直接相互问候几十代祖宗。
动武违法，那就动嘴，两边互不相让的对骂，结果也至于有多严重，可要换做一方权势，这辱骂得犯了多大的罪呐。
其余几人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无奈，看着二人比声音高低，不一会引来许多路人，围成好大一个圈围观，竟没有一人劝阻。
人越来越多，真动起手来，对华远辰一方不利，明德拉过寻荒主教，“算了，这样毫无意义，我们走吧。”
曲水在争吵中，早已分析透彻，正规武院的弟子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收泔水地步，而对方只敢趁夜动手袭击，说明不想暴露。所以可以推测，对方应为违反限武令，还未被发觉的范畴，这样的人，是不会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大动干戈的。曲水已经没有下限的辱骂，换做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寻常百姓，也早已冲上来扇耳光了，而对方仍然只是对骂，更能显示对方故意克制。
就算要出气，也别害人。揭穿对方可能真的引来杀身之祸，曲水见明德劝说，也想借着台阶了结这场闹剧，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寻荒主教可不干了，在真月国吵架没输过，憋着满肚子的气，非得讨回面子不可，同样毫无遮拦地谩骂。
“吵什么吵，都给我闭嘴。”围观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原来是观海郡太守闫顺俊亲自到来，一定是刚才离去的官差将柳灵兮到来的消息报告上去。
闫顺俊肥头大耳，脸上油光可鉴，大大的肚腩摇摇欲坠，穿戴与繁华的观海郡气质相当吻合，“我听说有人在这冒充柳将军千金，还拦路检查？”
曲水等人自然不识闫顺俊，不过光看围观百姓胆怯离去，也知道来头不小，明德悄悄将闫顺俊的身份告知了寻荒主教与华远辰，三人正想开溜，又被闫顺俊留了下来，“刚不是吵得挺热闹，把话说清楚再走。”
“冒充？”柳灵兮掏出一块腰牌，“睁大你眼睛看看，这是镇北将军柳忠正虎煞骑令牌。”
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放在柳灵兮身上？连曲水都不敢相信。
闫顺俊的心可不像身体一样大，“令牌可以偷，可以仿造，证明不了什么。”
寻荒主教三人一听到柳灵兮是柳将军之女，不由一惊，若是闫顺俊相信了，可就麻烦了，寻荒主教灵机一动，“大人，我等路过此地，这几人好生霸道，拦路不准离去，我等才起了争吵。”
“这么说拦路的是你们几人了？”闫顺俊将目光望向柳灵兮，“冒充他人，无理拦路，恐要吃些苦头。”
柳灵兮这才意识到闫顺俊可能是官府之人，“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曲水感觉柳灵兮说话语气变了，悄悄偷瞄一眼。
闫顺俊的差役与蒋英魁如出一辙，“放肆，大人名号岂是你能问的。”
闫顺俊摆摆手，“我乃观海郡太守闫顺俊，姑娘，你为何要冒充镇北将军千金呢？”
柳灵兮未动颜色，反倒有几分沉稳，“在下并非冒充，大人尽可差人核实，今在此拦路检查，是为寻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大人海涵。”
闫顺俊身旁的人悄悄耳语，“前不久在凤凰郡祭奠赵将军时见过柳忠正，柳忠正极有可能带上千金同行，祭奠完毕，年轻人顺道游山玩水也在情理之中。听闻柳忠正千金倾国倾城，此女子样貌出众，又手持令牌，可能是真的。”
闫顺俊能在至关要害的观海郡立足，绝不是酒囊饭袋之辈，不然也不会亲自到来，“姑娘，你说你是柳将军千金，不知到观海郡所为何事？”
柳灵兮指着曲水，“我们是来找此人的，奈何观海郡繁花似锦，海阔天空，不知从何寻找，才出此下策拦在要道，还请闫大人宽恕。”
闫顺俊再三打量柳灵兮的令牌，的确是真的，倘若柳忠正遗失令牌是何等大事，看来眼前这位应该假不了，“寻找此人？”
“此人是我朋友，我等害大人操心，真是过意不去。”
闫顺俊挺着大肚子，迈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即是柳将军千金，到我观海郡，还请给几分薄面，让下官为几位接风。”
柳灵兮非官无职，脑子中迅速对应官职，太平帝接管玄度国后，军政分离，柳灵兮对军营官职较为清楚，但对内政官职有些模糊。柳忠正位列从一品，管两州兵马，高于正二品的州牧。督尉位列正三品，统领各州兵马。督司是从四品，统领各郡兵马，对应的应该就是各郡守，眼前的闫顺俊至少是从四品。一个从四品官员谦卑邀请，柳灵兮赶紧作揖，“大人言重了，晚辈惊扰了大人，大人不责怪已是厚爱，不敢再劳烦。”
寻荒主教几人见闫顺俊已经确定了柳灵兮身份，感觉到情况不妙。
闫顺俊打起了哈哈，“不劳烦，不劳烦，柳将军千金能下榻寒舍，乃是下官荣幸。”
“多谢大人好意，晚辈已找到朋友，得马上返回烨州。”
“即是找到朋友，那下官为几位践行，多待一日也无妨吧。”
这……柳灵兮觉得再三推辞对方恐不高兴了，“无妨，无妨，大人安排，晚辈定将遵从。”
幸好闫顺俊忙着招呼柳灵兮，寻荒主教等人被遗忘在一旁，看着闫顺俊迎着柳灵兮进入观海郡，竟没人过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