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铁笔画师(1 / 2)
二十年前,太尉周景湍大破东木侯周景叡。如今泯州观海郡已不见战争痕迹,凭借临海之势,已成为除月灵城外最繁华之地。
三个月前,观海郡阳光明媚,吟风港人潮涌动,商贩吆喝、小孩嬉戏、鸡犬叫唤,融汇交杂好不热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画摊倒显得安静。
“先生,你这画怎么卖?”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男人正拿着一幅画端详。
画摊先生看起来不到四十岁,正在一旁作画,也没看斗笠男问询的是哪一幅画,“自画的,客官若是爱画之人,看着给就是。”
还有如此随意卖画的,“我见你这画铿锵有力,似乎每一笔都藏着刀锋剑影。”
画摊先生放下手中的笔,也不怕得罪买家,眯眼笑道,“客官,莫非你眼拙?斗笠影响光线,不如摘下认真看看。”
“可惜了这笔只在纸上作画。”斗笠男放下手中的画,“这笔,应该在更有用的地方作画。”
太平帝前,那时还有江湖。有江湖就有争斗,有争斗就需要一个盟主,而盟主正是争斗最厉害的一个,最厉害的一个便拥有了江湖。
一场盟主的争斗,梧州万剑山庄楚展坤笑到最后。楚展坤最后的对手只有十八岁,手持一支铁笔。后来人们传言,铁笔少年本能够战胜楚展坤,但江湖人都不愿意一个十八岁的人来发号施令,暗中帮助已三十岁,更符合盟主形象的楚展坤获胜。这也是传言,无从证实,只是这名少年带着他的铁笔,消失在人们视线中,以致于没有人记住这名少年的名字。
“客官,不买画就请回吧。”画摊先生接着作画。
“天下习武者,都应尽自己的一份力。”
“尽什么力?”对方既然能够找到自己,画摊先生也不用遮遮掩掩。
“为习武者的自由,为摆脱无理的束缚,为含冤而死的亡魂,我们都应该尽自己的一份力。”斗笠男显得有些激动。
画摊先生仍旧继续作画,“安居乐业不好吗,为何非得打打杀杀的。”
斗笠男从激动变得有些愤怒,“不是我们想打打杀杀,这几个月朝廷到处抓人,随意击杀,非得赶尽杀绝,怎能坐以待毙。”
“破茧宣布解散,不再对抗,好好遵章守纪,不就没有这些打打杀杀了吗?”画摊先生嬉笑的脸皮让斗笠男十分厌恶,“而且不是还有正规习武的地么,并没有赶尽杀绝。”
“你的意思还是破茧错了?”
“没有什么对与错,只有强与弱。”画摊先生似乎完成了作画,等着墨迹风干,“一个强者制定了一个规则,弱者不喜欢这个规则,既然打不破这个规则,就只能遵守这个规则。”
“懦夫。”
画摊先生慢慢卷起刚才作好的画,递给斗笠男:“请代我将此画送给你们首领。”又笑眯眯地说:“你看我现在卖画,不也挺好的吗?”
斗笠男接过画,再次尝试:“破茧的目的不是为了推翻统治,仅仅只为解除限武令,让习武者不成为朝廷随意使唤的行尸走肉。”
画摊先生嬉笑着说:“自认江湖,招摇过市,任着性子,打打闹闹,限武令一出,满大街都清净了,至少老百姓不再时刻担心招惹了谁就丢了性命,我觉得挺好。”
斗笠男未能达到目的,拿着画离去。画摊先生看着离去的背影,口中念到:“不推翻如何解除,看来,不能继续在这摆摊咯。”说着,收拾起画摊,不知下一个地方将去哪。
斗笠男走进了一家客栈,毕恭毕敬将画递给了一名老者,“圣主,属下没能成功。”
所谓的圣主老者拿过画打开,画中有三组动物,分别是乌龟与刺猬、兔子与狗、老虎与鼠。斗笠男不解其意,圣主缓缓而言:“这画的是江湖。限武令一出,有的人选择忍受伤害,如同乌龟与刺猬,区别在于有的人像乌龟完全蜷缩,有的人像刺猬被动反击;有的人选择顺从,如同兔子与狗,区别在于有的人像兔子只是温顺,而有的人像狗除了摇尾乞怜还会咬人;有的人选择反抗,如同老虎与鼠,区别在于有的人像老虎独自抵抗,有的人像鼠一样躲起来骚扰。”
“那他是哪一类?”斗笠男问。
“他哪一类都不是,这些动物占有画面比例很小,更多的是大片的留白,他想向我传达,天下之大,这些动物都很渺小。”放下画,喝了一口茶,身为圣主,后面的话不能说出来,这幅画清楚地画出江湖已散,各择其所,自由习武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除非,推翻。有些想法不谋而合,仅仅靠破茧组织的力量微乎其微,是时候去找一些人了。
圣主与斗笠男消失在茫茫人海,只剩一幅画搁置在桌上。
“今天的不速之客真多。”画摊先生收拾好画,刚拐进一人少胡同,“出来吧。”
尾随画摊先生的一黑子蒙面男出现在画摊先生身后:“你是故意引我到这没人的胡同?不过正好,省了不少事。”
画摊先生又眯起了眼:“看来你不是什么高手。”
蒙面男大笑道:“等你下了地狱,就知道我是不是高手了。”
画摊先生眯眼的笑容总让人火大,“那请让我死个明白,是谁急着让我下地狱呢。”
“极乐只知道收钱办事,不过也让你死的清楚,你将死在我天字七号手里。”
极乐,一个收钱的杀手组织。一个合法,一个非法。
“你们也弄天字,地字啊,不知比暗杀部如何?”
“试试就知道了。”说话间,蒙面男的剑已出鞘。可突然间,胡同消失了,出现了一片花海,大朵大朵的彼岸花漂浮在空中。花朵怎么会飞?蒙面男充满了疑惑,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恐慌,这是哪里?
突然听见画摊先生的声音,“漂亮吗?就让这些花送你上路吧。”
蒙面男举剑朝着花朵胡乱挥舞,每一剑都挥空。逃,却一直在花海中打转,“这是什么功法?”
又听见画摊先生的声音:“嘻嘻,这招还没有取名哦,嗯,不如就叫花葬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