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与对话（1 / 2）

楚蒋离开榕树底，靠在一处阴暗墙壁，花费了几分钟平复了心情，汗水止息，水渍在领口留下鲜明的印记，凉风吹打在楚蒋略显单薄的风衣之上。

身体因钻入脖颈的寒冷略微颤抖，但楚蒋并未理会寒冷之感，回想着刚刚在小道中不由自主萌生出的想法，再次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

楚蒋发现了刚刚自己由心而发的想法存在一种共性：负面。

所有语句都在为自己感到的无力做辩护，为自己的退缩做解释，为自己的逃避打上义正言辞的名号。

当时自己确实很害怕，毕竟第一次接触到有关黑色势力的事件，但楚蒋更感到很惊奇，自己为什么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蹦出来如此多为自己的无能辩护的语句。

为什么？

每次楚蒋在遇到有太大情绪波动产生的事件后，都会问这个问题，会仔细地审视自己，以及探究当时产生想法的原因。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仅仅模糊觉得是四五年级那个阶段习惯的，好像是某人特意叮嘱过自己的。

不考虑起源了，这种方法确实可以让自己看待事情更加理性。

等到寒风挑拨起自己的寒意，楚蒋才意识到了天边夕阳早已西垂，赤橘如焰火的光芒染红了云彩。

本一白如洗的云朵现如今似玫瑰般赤红，如血般被泼撒在一览无垠的暗蓝天空之上，暖色调和暗色调相辅相成昭示着黑夜将临。

楚蒋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穿着的黑色大衣，准备踏上回家的路途。

接下来的寒假有什么安排楚蒋还没想好，就连向沈璃提出这件事都不知道要如何说。

自己要如何帮上忙，和父亲商谈一下，这么一笔巨额不是说拿出来就拿出来的。

再说，至今为止，楚蒋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究竟是做什么行业的。

寒假的前几天楚蒋没去找尘耀，要么呆在家里，要么就随意去外面走走。

沈璃的事楚蒋谁也没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沈璃在寒假之后也没在微信上主动找自己。

关系好像称不上自己要为此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但自己就是想擅自帮她，这种奇怪的心境搞得楚蒋这周都很烦。

又是一天，今天已经周末了楚蒋寒假作业早已写了大半，尘耀又发了条消息问：“出不出去玩。”

“唉——”楚蒋靠在椅子上，天空洁白无瑕，阳光明媚无比，打开微信，给沈璃发了条信息：“下午有空吗？”

等了良久后，一段语句弹出：“几点？”

“两点吧，老地方。”

楚蒋关上手机，看了看窗外万里无云，十分晴朗，但自己总感觉会下雨。

最近武汉好像出了什么新冠疫情，父亲前两天不在家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就是拿了存折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吧，自己父子两向来对钱没什么太大的奢求。

“啊——，好累。”楚蒋趴在桌子上，几根笔随意散落在卷子周边，肩膀下的卷子被压出点点褶皱，书本也杂乱无章的散落于书桌各处。

…………

楚蒋站在一座雕像旁边，雕像手握书卷，眼神直视前方，其背后便是落叶纷飞的树荫道路。

看着远方一道倩影缓步向这里走来，楚蒋双手紧握，心中紧张之意上涌，不知道要怎么说出这件事。

“楚蒋，什么事？叫我出来。”沈璃来到楚蒋的跟前眼睛轻眨，略微侧头凝视着正走神的楚蒋，疑惑之意尽显。

“嗯——，等一下再说吧。”楚蒋略显窘迫地回答道。

…………

行于两排树荫之间，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其间一位女生停下脚步深深了一躬，露出略有勉强的笑容转身向后快步行去。

只留下那位男生静静站立在原地看着那窈窕倩影正渐行渐远，一片枯黄的树叶至眼前缓缓下落。

随后又是几只轻盈的金色蝴蝶扑腾着翅膀飞在风絮之中，楚蒋看着手心中的落叶好似折翼的蝴蝶。

就像之前一样明知告白不可行却依旧渴望着她回应自己，如今明知她不会接受着突如其来地施舍却依旧执意而行，自己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风絮聚集化作一阵风带起秋之韵，在楚蒋看不到沈璃之后，开始奏响盛大的乐章，在金色的海洋之中。

“就算她把钱交出去，他们会放过她吗？”

下午，阳光萧瑟，尘耀穿着便装走进一家咖啡馆，古朴典雅的静谧氛围缠绵在店中，橡胶木制的座位和棕红色的圆桌和偏复古风的时钟给人身心宁静之感。

看到沈璃独自坐在店中的一角，发丝垂落也不将其挽起，只是自顾自地搅着白瓷杯中的卡布奇洛，尘耀看不清沈璃现在是什么表情，发丝遮住了其阴郁的眼神。

“嘶——”尘耀皱了皱眉，缓步向沈璃那一桌走去。

“拿铁，谢谢。”尘耀坐下，点了杯咖啡。

听见前方的声响，沈璃抬起头，在细腻光滑的脸颊上，隐隐约约可见眼角的泪痕。

“发生什么事了？”

“……”

沈璃咖啡杯中空荡荡，尘耀看向其刚刚走出店门的身影，不由得揉了揉眉心，“欠了一百多万，还把自己女儿卖到黑市上，现在利滚利加上沈璃自身的魅力，居然炒到快五百万？”

“真是遇到了个好母亲啊……”

尘耀把杯中的拿铁一饮而尽，转身也出了店门，无奈地抓了抓蓬松的头发。

“真麻烦，又要找那老头，没法继续让楚蒋慢慢找回记忆了。”

“估计那存折就是那家伙故意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