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东使者的记忆(1 / 2)
乘白已经读了十几本关于王塔的专著,虽然不能破解其内部运作的原理,但对塔内好多地方的路径背的熟稔。再加上两人咒术修炼颇有进步,按照仙草雨葵的说法是“算是好的,但未免太顺利”——已经能够轻松找到咒术课的教室。因为这个,他们对找到秋迟的住所是有些自信的。
但这种自信很快就被粉碎了,两人离开教室向上走了八九层,按道理说应该很高了,谁想透过一扇窗户看到外面的一匹野驴。
“不应该啊,”乘白说,“我没见到重光啊,这么快就迷路了吗?”
“也许你之前的猜测才是对的。必须去过一次才可以。”宁朔说。
“或者刚才的只是障眼法,我们继续往这边走。”
王塔简直就是一个世界,四国每个州都在这里占有一定的空间,很多都被用作祭祀。他们便看到离州的群鬼,山原州的天光,泽州的咸水。走着走着,竟然见到了一大片浓绿的花园,到处阳光灿烂,花草丰润,像是个想象出来的世界。两人大为惊喜,稍微停留了一刻。
离开了花园往前是一个走廊,前面有一个雕刻精致的碧绿色大门,宁朔正看的有些出神,听到远远传来的嘈杂的人声,一个人在喊:“站住!还没给钱呢。小偷,抓小偷!”
那是个非常古怪的口音,两人大为诧异,转过走廊,没看到小偷,却有一个混乱而鲜活的市场突现在了眼前。一个中年男子在吆喝着水果,有苹果,红桃,碧石果,还有个黄色的大如磨盘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艺人在缠着红丝的石柱下清唱,可惜没人围观,只有一个路过的小孩不住地扭着头看他。有一间美丽的花店,摆着各种不同红色的鲜花,店前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旁边则是一个看不出卖什么的店铺,竟有一只孔雀站在门口的木架上。
而且这市场连接着一个城市,竟然看不到尽头。乘白许久说:“看那青白色的石像,难道是东国的鱼腹城?人们带着的黑色的钩子是什么,不对,这是以往的时代,至少几百年前了。”
“难道又是梦境?”宁朔说。
“怎么会是梦境?”他们听到有人说,身子一僵。两人本是逃课来到的这里,回过头看,来人正是仙草雨葵。
“这是东使者留下的咒贴,放在这里七百年了,某些幸运的人可以看到。”雨葵说,看着前面,“你看边缘露出的那一段红衣吗,便是南使者,自然是他们决裂之前的事情。花店前的这个女人则是东使者的妻子,那时自然也没有那些丑闻和悲剧。”
“我都要忘记了,南使者和东使者曾是好友。”宁朔说。
“师姐,为什么这个咒贴与我们见的不一样?”乘白问,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奇还是在试探雨葵有没有生气。
“我们如今的咒贴体系是老院长一个人重建的,又不是来自传承,也就不一定和以前的一样。历史上确实有可以从自己的记忆中制造咒贴的例子,最出名的就是这个。”
雨葵似乎真的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感叹。
“世事无常,回头便只剩下记忆。一个得到了天下的帝王,在生命最后的阶段怀念着年少一无所有只有挚友和爱人相伴的时刻,也不知是什么心情。——这里,这个地方已经变作古城,但这塔楼的后面便是我外祖母的家,我小时候经常在塔楼上玩。从这里还可以看到龙须戏社呢。我和她说咒贴里的样子,她如何也不信的,可惜不能制造记述咒贴的咒贴。你们看,那个小偷被抓回来了。”
果然,咒贴中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边走边骂,抓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走了回来。那小男孩身形极为瘦弱,露出的胸口上肋骨根根可见,但他一点也不胆怯,张牙舞爪,用最肮脏的词汇反击,趁着男子换手突然咬住了男子的手,男子大怒,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小男孩极为凶悍,站起身便想要逃跑,谁想那一脚伤得比他想象中的重,这一起身又摔倒在地,便吐了一口血。人群已经围了过来,听很多人的意思这个男孩是个惯犯了。人们说:“把他抓起来,打死他。”
“神国混乱,神子贪婪无能,官吏腐败残忍,人们在街道上饿死,你还要甄别什么好人坏人,岂不是愚蠢。”他们听到有个声音说。
“便是东使者。”雨葵为他们解释。
“话是这样,难道就这样看着一个小孩被人打死。”红衣服的南使者说。
“那就把这变成改造世界更大的动力。明裳,你能救下世上所有的孩子吗,更不用说这是个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