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3章（1 / 2）

在接下来的两天中，小崎佑太一边忙着将消息送回幕府，请示下一步的行动，一边让手下整理手头的资源，为这笔大买卖做准备。

在小崎佑太看来，幕府绝无可能拒绝石迪文的“善意”，就算明知海汉此举未必是安了什么好心，但毕竟军购机会难得，窗口期又短，容不得幕府有丝毫的犹豫。

小崎佑太知道增山正利两年前就代表幕府前往海汉求购武器，这其中过程并不顺利，直到前不久回国，增山正利从海汉购买到的军火数量也不及石迪文此次提出的数目。

但要促成这笔买卖，小崎佑太知道自己不能只是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因为幕府很可能一时半会筹不出这么大笔的军费，而且还未必来得及组织足够的海上运力把买到的装备运回去。

要解决这些问题，都少不了长崎主动参与其中。

作为幕府在九州唯一直辖管理的地区，长崎一直以来充当着对外贸易的门户，为了能够保持周转，地方官府手中拥有大量的贸易资金，小崎佑太也有权限决定这些资金的用途。

此外由长崎港负责经营调度的商船船队，也是幕府旗下最主要的海上货运力量。要将大批军火从佐世保湾运回幕府控制的地区，这种重大任务当然不能交给普通民船，还是得用幕府自家的船才能放心。

而资金和船队的突然调动，必然会影响到目前正在进行中的贸易活动，这些事可不能等着江户那边有了回音才去做，只能抓紧时间提前布置。小崎佑太作为长崎奉行，只能由他亲自去协调方方面面的事务。

在此期间，各种各样关于石迪文此行的传闻也开始出现在了长崎的街头巷尾。

有说海汉已经决定要帮助幕府打击某些不安分的大名，石迪文造访长崎就是来推销军火的。也有说石迪文此行是来劝阻幕府开战，因为海汉在九州的合作伙伴几乎都是本地势力，真要打起来了，海汉多半不会站在幕府一边。

当然还有更离谱的传闻，称海汉已经不满足于小小的佐世保湾，而是有心吞并整个九州地区，这次走访各家大名就是打算要劝降他们，然后兵不血刃地拿下九州。

各种真真假假互相矛盾的信息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出现，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专业的情报人员一时间也很难分辨其可信程度。

这其中既有来自小崎佑太下属的信息，也有海汉军情局有意散布混淆视听的假消息。当然最多的还是来自民间的各种臆测，在有意无意间也起到了搅乱局面，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过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要让消息散播至九州各藩，这短短几日肯定是不够的。按照石迪文的估计，至少要等上十天半个月，九州各藩才会对他访问长崎的行程作出反应。

石迪文一行离开长崎时，小崎佑太与他约定，最迟一个月之内，就会前往佐世保湾拜访，届时会带上金银与海汉完成军火交易。

石迪文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告诉小崎佑太要快一点，因为正在准备银子去提货的，可不止幕府一家。

就在舰队返回佐世保湾途中，接到了来自萨摩藩的消息。

派驻萨摩藩的军事顾问团队发来电报，岛津光久已经出动军队，以寻找失踪商队为名，开始对九州东南部地区的延冈藩、高锅藩、佐土原藩展开了军事行动。

这几个小藩的实力，加在一起可能连萨摩藩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由于对手缺乏武装力量，甚至都不会爆发大规模的抵抗。萨摩藩所需做的就是找个由头，出动军队接管这些地区。

按照岛津光久向军事顾问们透露的计划，预计在七天到十天之内，就能完成对这几个藩的吞并。

“岛津光久这个人说话还是挺管用的，这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石迪文将电报递给天草四郎，示意他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天草四郎快速看完了电报内容，笑着应道：“他等这一天应该已经等了很久了，而且很难再有比当下更好的动手时机了。”

石迪文道：“让军情局尽快把萨摩藩动手的消息散播出去，看看还有几家能坐得住。”

天草四郎心领神会道：“先动手的吃肉，后动手的就只能喝汤了。”

九州这几家强藩各自都怀有野心，只是一直慑于幕府之威，不敢轻易动手去吞并其他小藩。但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头，另外几家就很难再作壁上观了。

整个九州岛就这么大点地方，萨摩藩多吞一些地盘，另外几家能下手的目标肯定就少一些。而且萨摩藩有了海汉撑腰之后，连幕府都不放在眼中，也别指望能让岛津家把吃下肚子的东西再吐出来。

而一旦九州开始生乱，就意味着幕府对九州的统治失效。到时候不管是幕府征讨九州，还是九州反攻幕府，中间就会少了一层法理障碍，各方都能心安理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在那之前，还需要有一个份量足够的事件来引爆炸药桶，那就是石迪文为幕府准备的军火交易了。

舰队回到佐世保基地没两天，佐贺藩锅岛家便派来了一名使者。

这名使者带来了锅岛光茂的两个问题，一是萨摩藩吞并周边的行为是否得到了海汉的默许和支持，二是海汉是否真的准备向幕府大量出售军火。

锅岛光茂很显然在收到消息后就急了，甚至没有耐心通过其他渠道去证实这些消息的可信度，便直接找到了石迪文这里寻求答案。

而这样的反应当然也在石迪文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接见了佐贺藩的使者，并且给予了明确的答复。

关于第一个问题，石迪文的回应是，九州各藩都有自主行动的权力，但也得自行承担相应的后果。换言之就是让佐贺藩自己掂量掂量，觉得有搞头就可以上，但如果日后吃了亏可不能怪到海汉头上。

至于第二个问题，石迪文的回答却有些意味深长，他称海汉与幕府之间的军火贸易纯粹是商业行为，幕府出价够高所以卖给他们，这不代表海汉的立场。而且这些货物在佐世保基地完成交接后，最终能不能运回幕府的地盘，海汉也不会对此负责。

锅岛光茂在收到使者带回的消息后，立刻就明白了石迪文的意思——你要嘛出个高价把幕府要的货收过去，要嘛就等幕府买了直接动手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