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1 / 2)
仿佛赶着去死一般。
然后坠入黑暗。
太阳落下又升起,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黎明的阳光照在那,也照在这。
齐藤园子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睡袍是紫色的,有些小了,没法完全遮住躯体。
她侧着脑袋,仿佛在听什么。
阳光抚摸着她。
然后又睡去了。
阳光就像是调皮的小孩,到处乱窜。但是,有眼见的都不会去打扰铃木知子。
她满眼血丝,左手与右手的大拇指不断旋转。
她不断翻着公司的合同,先是一点点翻页,然后是用巴掌扫着页纸,最后合上合同,瘫在椅子上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没有破绽。她只能这么想。
她上排牙咬着下排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双手不断撕咬着头发,口中泄着呜呜声。
在房间外,铃木任太郎缩看脖子,藏在门后,偷偷看着。
明明是黎明,他们的宅子仿佛提早进入了黑夜。
一道道日光还没有追至公寓楼,江户川艾伦就醒来了。
他又一次早起了。
江户川艾伦看了看床旁的闹钟,六点零一分。还没到它闹的时候。
他下了床,迈开了脚步,不是去洗手间,而是去阳台。
一根又一根有锈的铁栏杆将屋内与屋外?绝,将喧嚣止于屋内。天边的鱼肚白,一周映了靛蓝的游云,一点是白与黄的混色,再教一处黄的白的一抹。于是大体的白了,去对比起黑漆的浮世。在白的天幕中,一旁的历威大厦、远些的弥尔公寓楼、再远些的福禄子超市,以及更远些朦胧胧的东京塔,都是黑的。
江户川艾伦远眺了一会,伸了伸腰。
“辉夜!该起了!”他对屋内喊道。
但屋内空荡荡的没有回应。
江户川艾伦终于想起了,孩子他妈与孩子早就去酒店住了。他们早就离开这座单调的白色公寓楼了。
他瞥了一眼会客厅的沙发,随时瞥一眼是他的习惯。
唉?好像有些奇怪。这些事。
江户川艾伦想着:起床,去阳台远眺,喊辉夜起床,瞥一眼沙发。总感觉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
他开了会客厅的灯,坐在沙发上。他发着呆无聊了,于是翻起一旁小柜子上堆着的旧报旧刊。
唉?这是?
阳光让报纸上的字变得清晰。
江户川艾伦看着手中的报纸,有一栏《警方抓获转卖少女的绑匪团伙》。
江户川艾伦揉了揉眼睛,那种感觉更强烈了,有些难受。
光也照人,也照物。它能溜进江户川艾伦的房子里,就能闯进宫本由美的领域中。
她睡着,闹钟没能叫醒她。
但从在一旁翻着旧报子堆的宫本明子可见,终究有人还是会被闹钟吵醒的。
阴影没有将宫本明广埋起来,因为太阳方升,它的光亮还不太明了,照出来的影子与非影子之处也没什么区别。
她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走出卧室。走到客厅时,她习惯性的看了看厨房,宫本家的厨房是半开放式的。昨晚忘了洗碗了吗?她想。
待会帮她洗了吧,否则会让她感到困惑的。宫本明子想。
她小心翼翼地将拣出来的报纸摆乱在桌上:先放有《一少女失踪,其父母声称系离家出走》的,再放有《大火,一家两口丧生》的,然后是有《圣玛利亚大教堂近日将欢迎社会各界人士参与忏悔大会》的,还有个有《一幼儿园园长猝死于酒店》的,最后是有《经济评论家称山本社系无偿养大化传承幼儿园》的。
她把这些报纸乱乱地叠放着,并且让每一个自己想要的报道露出来。
摆完之后,她把手放在那堆报纸上。望着厨房发呆。
灶台上锅还没有取下来洗,油污有点臭了。油瓶被撞倒了,撒的到处都是。台面上还有一些盐与胡椒,也很乱着撒着。水槽里摆着两个碗与两个盘子,地上有两根勺子被摔碎时的一些碎片,三根筷子滚在地上,不知为什么少了一根筷子。几只苍蝇,与几只蚊子,营营的。
看来要帮她干很久,宫本明子用手托着腮想。不小心,便让一层报纸遮住了《圣玛利亚大教堂近日将欢迎社会各界人士参与忏悔大会》的报道。
她又看了看报纸堆,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有一种新奇感,为什么会有一种新奇感呢?她实在是想不通。
于是她放弃思考,一跳一跳地跑去书房。她要放松一会,看一会书。顺便,拿一张待会帮忙收拾用的垫脚的凳子。
她一直很喜欢一位作家的书,那是一位女作家。
这本书很不错,她想。随手开了个台灯。
正准备离开的阳光也很好奇,在离开前匆匆看了一眼。哦,是《投缳自物语》啊。
带着满足劲,顽皮的阳光又不请自来,冲进了伊藤赤间的房子。
他与他的孩子们都已经起来了。
“爸爸,我刷好牙了。可以出发了吗?”伊藤京与伊藤佑异口同声地说。
“小京、小佑,今天不用去了。”伊藤赤间整理着内裤说。
“啊,抱歉,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们表现的不好吗?爸爸,能不能让我们跟园长说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呢?求求你了。”伊藤京与伊藤佑合着手掌异口同声地说。
“并不是这样的。今天幼儿园要放假。”伊藤赤间说。
“是这样的吗?”伊藤京与伊藤佑异口同声地问。
“是这样。你们两个也可以出去跟朋友玩一下。”伊藤赤间说。
“好的,爸爸。”伊藤京与伊藤佑异口同声地说。
“还有还有,不要跟陌生人走,不要拿陌生人的糖。”伊藤赤间说。
“好的,爸爸。”伊藤京与伊藤佑异口同声地说。
“对了,爸爸,我和佑要穿什么衣服出门?”伊藤京拉着伊藤佑的手问。
“我在选。我在选。”伊藤赤间翻着衣柜说。
他又侧了侧耳朵,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过了一会,他又说:“我在选。我在选。”
阳光就拂过他的身子,但不敢停留。它还要去往远方。
于是,它像公主一般逃离,去到源家。
那是一座日式宅子,通往门前的道旁还有一两处枯山水。
日光兴奋地闯进,但它马上便会失望而归。
源信拍着日光,朦胧着眼,打着电话。
一旁的妻女仍然睡着,也不敢醒来。
他或大或小的声音,都无法惊醒自己的妻女。
“嗯,是的,我卷进了这场命案。”此时,源信的语气还算是平静。
“那该怎么办呢?他们很可能会拿一些莫须有的证据来污蔑你,更何况听你的描述,其中还有一些模糊的线索。他们的警视总监可是民主党的人。”电话那头很激动地说。
“污蔑又如何?反正,民进党不也被打压的差不多了吗?天天被打压,现在连我这个局外人都遭殃了。”源信的语气有些急。
“算了,我还是跟那个齐藤小姐有些联系的。昨天我听说那件事之后,已经请她能够打一下掩护。希望不要太做作,导致你的嫌疑程度加深。”电话那头稍微平静地说。
“我想,这么做反而可能会让我的嫌疑程度加深。”源信的语气有些压抑。
“没什么办法呀。就这样,挂了。”对方挂了电话。
源信呆愣着,越过自己的妻子,看向自己的女儿。
睹秋津醒了,她冰冷的眼神从母亲那回来,与父亲对视。
仿佛知道所有般,让源信有些毛骨悚然。
但又有些新奇感,怎么会有新奇感呢?
总之,对话那一头的人挂了电话。那个挂了电话的人,拉开了窗帘。让一些光亮照了进来。
他想,正因为你其实是个局外人,所以帮不帮你都不算损失。帮你成功了,我们算是多了一个帮手。你失败了,那我们便多了一个扳倒民主党的搞冤假错案的证据。
无论如何,那个人看了看远处的东京塔。都是我们赚了。
嗯,这东京塔好像本该是红的,怎么看着有些黑呢?
日光掠过东京塔,不由的想。但它是一缕光,没有脑子,所以怎么想都不会想出来。于是,也只好去下一户人家。
森明美独居在她狭小的出租屋。
她也很早起了,不过是因为听到外面的黄鹂鸟叫。
这些小鸟啊,总是还没到时候就叫,怪不得人家老是拿准时的雄鸡做报呜的呢。这些黄鹂呀之类的,完完全全就是戏弄他人了。要取笑的。
她总觉得昨天是否有什么话说错了,但又想不起来。难怪呀,毕竟谁知道了那件事都要惊讶的。
她又翻了一张照片出来,趁着一点微光仔细看着。
真像一朵黄玫瑰,她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