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伎俩(1 / 2)
两只黄鹂跳动在云边,清晨的浮光跃动在窗边。它们唱着跳着,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迎接二零一零年四月二日的到来。
园长办公室周围拉着警戒线,在这里站了一宿岗的警员昏昏欲睡,但他还不能睡。
他用手扫了扫洒在身上的日光,厌厌地埋怨换岗的人怎么还不来?
轻轻的,仿佛有高跟鞋踏地的声音。那是一种很清脆的乐音,款式是他日常所喜爱的。站岗的那名警员几乎要呻吟地想。
“对的,齐藤。我办公室里的桌子,一定要按照我设计图上的做。设计图交给你,你可不要耍什么花样。这件事必须跟那家丹麦公司,就是那个叫klari的家具公司说。还有就是椅子,你要时刻督促那家南非公司,就是那个叫igelike的家具公司。我那个档案柜,lbookex公司做好时一定要通知我。lcasecit公司是负责我的书柜之一。哦,还有那个葡萄牙公司montem,也是负责我的书柜之一。ehefare也是的,还有fullstopleftnt。”
一阵轻飘飘的絮絮叨叨,从园长办公室中蔓延出来。
真美啊,这个声音。那个警员想到。就像黄玫瑰的香味一样。
不对啊!他惊醒了。园长办公室里不应该有人啊!
他猛的向园长办公室内看,门开着。
门开着,一个女人拿着二零零八年出的手机,一颦一笑。在那个办公室内,仿佛开着无数朵黄玫瑰,衬托她的美丽。
警戒线,没有任何问题。
但没有任何问题,便足以说明问题。
一声惨叫划破停课的大化传承幼儿园的天空,惊来了准备来换班的一些警员。
“怎么了?佐藤。”
“有、有鬼!”
“哪呀?”
“就在案发现场!”
“你说什么耶?你看,那里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佐藤呆呆的看向园长办公室内,一切都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状。哪里有什么人,什么怪东西都没有。那,自己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吧?
是幻觉吧?
开化町的街道上,也有黄鹂。它们飞在天空,兴致勃勃地打扰着正在课间的学生们。
“ゼロ小学校”,这是在开化町的每一条街道上,都为人所熟知的名字。无论是它奇怪的名字,还是因为它优越的教学水平。
安倍义端,便是在这里上学。
他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木椅子上,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
今天是土曜日。
他的手并不像他那冷酷的脸。而是握得紧紧的,红红的。
所有人都躲着他,因为他冷峻的态度。
这一切,都与他向家里反映的话不同。
这时,他看到一个怯生生的女生胆战着走向自己。她手里抱着一沓纸,眼神不断躲闪。她只觉得自己倒霉,被老师分配到这个任务。
可是,又不得不做。否则一定会被骂的,老师就不会把她看作乖乖的小女孩了,她的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所有人都会孤立她。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跟可怕的安倍同学说话。
玻璃窗外的两只黄鹂搅动着日光,黑珍珠般的眼睛,时刻注视着窗户。它们看到,当女孩走近时,安倍义端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他在害怕。他害怕跟他同学的交流,他害怕跟他们接触。一切都是骗人的,他跟小丹说自己跟同学们玩呀闹呀,都是骗人的。
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惊醒,只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像被狠狠撕裂了。
他不是个好孩子,不是一个好哥哥。
他害怕,之前害怕妈妈,从始至终害怕他周困的孩子。让冷酷、仇恨覆盖在自己身上,是他对这个恐怖的世界唯一能想到的防护措施。
“那个,安倍同学。今天不是复活节吗?老师说你画画很好,让你来画一些复活节的手抄报。”
他听到那个女生拼命压抑着颤抖地说。
义端有些粗暴地抢过了那沓纸,简单地说道:“知道了。”
他看着那女生跑着离开,眼圈有些红。
怎么会是这样?他想。偷偷揉了揉自己紧绷的手指。
飞舞的黄鹂们都叹着气,跟太阳说,又是这样。
高木巡查部长开着他心爱的德国车飞驰在新宿的街道上,他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他受警视总监之令,要送两个小鬼去那该死的房子。
电线杆上的黄鹂被他惊飞。
他必须背诵那从园长办公室中由工藤警部找到的便利贴上写着的假名,他永远忘不了工藤警部怜悯的看着他说:“我的高木老弟,我希望你能背一背。好好背背,应该能增加你了解张纸上信息的可能。这对你未来升职有好处。”
该死。他低咒骂,还注意了一下,防止被后面两个小鬼听道。他常年看着有很多汉字的文件,对于假名已经不太敏感。
那张纸是这么写道:
りなじん,ふた〇ふた〇よんいちゴゼンとおいちジ
げぜん,ふた〇〇や〇よんいちゴあといちジふたとフン
えとんわエレンです,ふた〇ふよ〇よんいちゴあといちジみといちフン
もりメいビ,ふた〇ふた〇みといちゴあといちジよとみフン
みやもとよビ,ふた〇ふた〇よんいちゴあといちジいつとよフン
いとーあかま,ふた〇ふた〇よんいちゴふたいちジとフン
高木巡查部长也是呆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死者山本秋生生前约嫌疑人来办公室的备忘录。
真是的。日语只有假名是真的很难看懂,这个山本秋生果然古怪。高木巡查部长很不满。
让他想想,让他想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好像是在二丁目十二号吧。
唉?好像到了。
在春风的轰隆隆下,行道树的模样神似《呐喊》中尖叫的人。一个带院子的仿欧式简约宅,一座通体黑漆的宅子。
这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一只黄鹂都不敢接近的地方。
“我们到了。下车吧。”高木巡查部长强迫自己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
车上那两个小孩,一个去手抱着又旧又脏的红布偶、右手牵着另一个男孩,一个左手牵着同伴、右手紧紧握着一支柱状小灯。
正是安倍丹与山本光。
而他们要来的地方,则是山本秋生的家。
这座宅子只有一层。
警视总监亲自下达命令,即让高木巡查部长带领安倍丹与山本光清理山本秋生的遗物与为山本光搬进这里做好准备。
太昏暗了。高木巡查部长在进入屋内后皱了皱眉。
他让小丹与小光先待在门口,而自己则靠从门口照进来的些许日光摸索着找到窗帘,并将它拉开。
于是,这间房间在至二零零八年起的两年之后,重新见到了日光。所有物品在与日光共舞之后,迎回了自己的颜色。它们兴奋的说,真相就要揭开了。真相就要揭开了。
必须说,这间屋子比起一般人的屋子而言很简陋。它的东边放着单人床,用屏风与会客厅隔开;西边是独立的洗手间;而正中则是办公桌椅、台灯、电脑与沙发。
不过如果是一个人住的话,应该算是勉强足够的。
不用高木巡查部长说些什么,孩子们就自觉地跑去翻办公桌的柜子。
这是私人物品,想来我也没有资格过问。高木巡查部长如此想到,便别过头去,百无聊赖的欣赏起在自己左手边的绘着乙巳之变的浮世绘的屏风。
这面屏风的图画是有些死板的,算不上什么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