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世界之外的存在（1 / 2）

在医院里的时光很平静，让心灵得以休息。于是理智更多地浮现。

北轩不得不承认，萧云的话有些道理。然而怨恨蒙蔽了双眼，让他无比想要反驳、反抗、反击那些嘲笑他、挫败他、欺负他的人，刀尖般的心思在胸腔里刺痛。

脑海中不断浮现苏风刺剑的画面，和他倒在血泊中的狼狈模样。他只是想从中吸取经验教训，但痛苦如影随形。

我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他凝视着那枚白莲样式的印章，忽然想到了自己要问什么。

恰巧此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看见来人，他扬起嘴角。

“想什么来什么。不过现在的你嘛，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我可诚惶诚恐。”

来者黑袍光头僧，闭眼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小僧好心来看望北施主，怎招致如此不快？”

“谁让你现在是黑莲教的人呢？我可不想被人误会”，话虽如此，他摇曳的目光中并没有担忧之色，“当然我还是感谢你给我的白莲圣章。”

那天，街上人头攒动，我精神恍惚，朝着四面八方的脸谁也看不清。

唯有你，一个人，白衣袈裟，在那之中，面带悲悯，像看着谁又像谁也不看。周围的人从你身旁错开，好像对你只是烟雾。

似乎只有我看见了你。

我忍不住走近你。

你就问我，人，那么长一段过往，为什么要舍弃？

我怀疑自己看到了圣洁，遇见了菩萨，便虔心阐述我的遭遇，我的痛苦，我的怨恨。

我父亲在与北尘的决斗中被杀，凶手却被赦免。

我母亲成了家族的外人，被奸淫侮辱致死。

我问，如此这般，为何不舍？

舍后，你还剩下什么？

我如今什么都不是了。

那么，我给你这个。

白莲圣章。

去寻一个问题吧。

你不要吗？

问过了，正在求惑。

时光冉冉，如今再见，分外感概。

他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又看看旁边那破抹布似的斗篷。他不是没钱买新的，只是常和人打斗，难免有损，颇为破费。他也觉得自己不该在意外物，只是现在正眼瞧瞧，也忍不住可怜自己。

“而你，似乎也变了。在黑莲教的感觉如何？”

他递来一张青黑色符纸，绘有一朵莲花，花瓣摇曳，栩栩如生。

“你去了便知道。若有所求，撕了此符，教会的人会来帮你。”

“我会的。”

北轩不屑地笑着，收好东西，不再看黑僧，只是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

“对了，樊南，之前我遇见两人，其中一个竟知道白莲圣章在我身上，但自从你给我我便一直深藏，未泄露半点消息。他如何知晓？”

“不知道”，他坦然地道，嘴角竟有丝笑意，“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那么，告辞了。”

樊南离开医院。

这城中熙攘，然墙上落满土灰。

繁华注定成空。

点水之客，莫要久留。

大漠中，他见过了那一伙人。

“果然有意思，想必我们会在因果交汇之处再遇。”

他满足地离去，手中点亮一盏莲灯，灯光灵动地飘烁，像在指引方向。

而他念念有词：

“我们皆是犯过错的人，我们皆是想要赎罪的人，在此点亮不熄的灯照亮这长路，请带我去往无罪的理想之乡！”

再睁眼，已是另一个世界。

笑眯眯的胖子。

苦瓜脸的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