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收债（1 / 1）

老狐狸安抚好弟弟“受伤”的心灵，转身走出了家门。

想起除夕夜即是年关便觉得有一丝可笑，那阖家团圆的日子还有避债的人为了生存和家人而走进风雨里去赚钱搏命，他们似乎永远也没有一起和家人团聚的自由。所以老狐狸每次到了年关也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在家过年，也许是内心仅存的善念所致。即使弟弟有时候不在身边也可以叫几个女人或者是朋友来家里打麻将，外面的鞭炮声和屋内搓麻将的声音就是一曲动人的交响乐，胜过了电视机里的春晚……

叮叮叮，门铃按了三下，一个孩子开了门。

“妈妈，爸爸，有客人来啦！”一个稚嫩的声音向里喊去，“叔叔，新年好。祝您平平安安升官发财吃嘛嘛香……”

“好孩子，这些客气话都是和谁学的？”老狐狸问道，“今天家里来了几个亲戚了？你收多少压岁钱了？”老狐狸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了孩子并摸了摸他的脑袋，孩子把他拽进了卧室。

孩子的爸爸妈妈走出卧室，眼框还是黑黑的。等看清了进来的人竟一时呆愣在原地，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最后还是老狐狸先开口让孩子回屋里玩，自己则要和他爸妈“叙叙旧”。

“怎样，钱都准备好了吗？”老狐狸坐在沙发上问道。

“您再宽限几天行不行？”男人带有一丝哭腔说，“这几天手头紧，钱都给孩子看病了，等我找到活马上挣钱还你。”

“我倒也无所谓，但是嘛……”老狐狸说，“利息可不会变呢，钱这玩意，利滚利嘛……”

“你到底想怎么样？”女人问道。

“有多少还多少呗，这样以后能还的就少了不是。不要想着欺骗我，怎么？没钱还能吃饺子？”

两人瘫坐在沙发上。老狐狸没有过多言语，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房子还算一般般，白色的墙壁上带有一丝灰色；厨房里显得有点黄，估计很久没有清洗抽油烟机了，锅里还有早晨刚锅的饺子的香气；孩子在卧室里开心的笑着，但不时轻轻咳嗽几声。他挪动了脚步，开始在家里翻找起来，看看有没有可以用来抵债的东西。最后翻出了一些珠宝首饰和儿童药物。

“把药放下！”男人女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哦，是那个孩子的，看上面的说明应该是治哮喘。”老狐狸一边说一边把药放回了原处，而后把珠宝揣进了口袋里。

“那珠宝……”男人说，“是我媳妇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能不能……别的，别的都行，那六寸的液晶电视你拿走吧。”

“哦，二手的我可不要。再说了，这么沉想累折我的腰吗？”老狐狸说。然后从地上拿起来一个小凳子，坐在茶几边上，与坐在沙发上的男女对坐着，三双眼睛互相看来看去。

“这样吧，等初八我再来。”老狐狸先张开嘴，“再宽限你一星期，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这七天的利息打个六折，你们想法去卖血还是咋样，反正过年这几天你们也找不到什么活干，去火车站卖臭汗的苦力活干不长的，不如去银行……”

不等他说完话，男人暴怒起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我不会像你一样去欺辱善良的人，我挣的每一分钱都是清白的，不像你这个混蛋。”不等嘴里的字完全跑出来就伸手往桌子上摸去……

老狐狸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拽住男人的手，把茶几上的一根牙签放进他的手中说：“嗯，你现在很愤怒吗？好，正好你手里就有一根牙签，而我就坐在你面前，来，朝我眼睛刺吧。如果我眨一下眼睛，钱我不要了。不过你想想看，这一下你会怎样？你的父母妻子和孩子还能再见到你吗？他们今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你以后会咋样呢？去监狱度过后半辈子？为了一个混蛋值得吗？”老狐狸的话像连珠炮，打得男人晕头转向不知所措。

男人觉得手腕轻松了不少，低头看发现他早已松开了自己的手腕，而手里的牙签还杵在那。而后男人咽下去一口唾沫，缓缓地把牙签朝着老狐狸的眼睛挪去。女人早已被吓傻，双手捂住张开的嘴巴不敢呼吸……

吧嗒一声，牙签从男人手中掉落，他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他不能因为一次冲动毁了自己，也毁了家人。他的双眼失去了光泽，垂着头一言不发……

“哥，你回来了，怎么样顺利吗？”半只耳问。老狐狸静静地把兜里的珠宝和现金放在桌子上，答案已经显现。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么顺利？我们也没有多大的实力。”

“你不懂？”老狐狸说，“当一个债主放印子钱可是一门学问，什么样的人能放，放多少印子钱都要仔细去考虑，容不得半点马虎。就比如那些像小蕊一样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孤儿，那放下生死的人是不会在乎这些钱的，甚至他们会和你去玩命，其实收入也不多所以我俩也犯不上去玩命。而那些有父母妻子丈夫孩子的人就不同了，他们有软肋，不能也不敢冲动，当他们需要钱时就去给他们放印子钱，缠着他们不放的同时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这样他们就会服软。因为他们必须得分期归还，所以叫印子钱。俗语云：‘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一辈子，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