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开学（1 / 1）

九月，开学季。

因为两人都考的是专科学院：某某金融职业学院，所以也都在同一个城市里。两人都报的是会计专业，这还是小宇提议的。

小宇在父母的陪伴下去学校报道，小蕊则是自己去。

九月的天还很暖，可父母竟然把冬天的衣服都带来了，看着其他同龄人只拎着一件不大不小很合适的行李箱，而自己恨不得长三只手来拎包。和父母在人群中走小宇总觉得有一种感觉，似乎是尴尬又或者是羞愧的感觉，一种表达不出来的感觉。

天空中，彩旗飘扬，红底黄字的大横幅与宣传标语贴满了每一处角落。什么“九月开学人人忙，忙出一个好去向。”、“金榜题名，不负韶华。”、“不求飞黄腾达，但求问心无愧。”……彩旗与宣传标语底下，是一排排临时支撑起来的小亭子，为那些服务学弟学妹的学长学姐们躲避狠毒的烈日。卖校园卡的，卖二手书和笔记的，卖手工艺品的以及各种社团吆喝着……

“还什么问心无愧，不负韶华，有一个好去向。”小宇想，“自己努力了三年，虽然也没咋努力，一半学一半玩呗。可明明能上本科却去了大专，这么做真的值得吗？以后毕业了自己能做什么呢？”

小宇在高考以前一直都没“断奶”，所以看见那些热情的学长学姐们就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如果没有父母在，估计自己连学校都找不到。

终于，在一个红亭子下面，小宇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专业和分配的班级。小蕊和自己都是会计三班的，自己的学号是十三。十三，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但小蕊是十四，一三一四，就是一生一世，那似乎是上天的有意安排。

小宇抬起沉重的脑袋，用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只是随意一瞥，就在人海中看见了小蕊。她穿着一件高中时的干净衣服，只跨了一个小背包，头上有一朵牵牛花，那是小宇送她的头绳。

“你来了，在这报道。”小宇招呼着小蕊。

“你来的这么早呢！”小蕊说，“我看学校挺大，也挺漂亮，就独自溜达一会，这是你爸爸妈妈吧，叔叔阿姨好哇。”

“这是你女朋友？是叫陈小蕊吧。”妈妈苏红说。脸上有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认为儿子为了她而报考大专，说出去都丢人现眼。

“哦，你俩好好处吧，大学能在一起就是缘分。”爸爸杜少迪说。

父母陪着两人一起办理了手续，小宇把行李放在寝室，打发走了父母，就和小蕊独自去了操场散步。

“你说学金融，以后能干啥呢，做华尔街大亨吗？”小蕊开玩笑说。

“数钱呗就。”小宇说，“我家里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玩意的在我升学宴上七嘴八舌。有说学医的，以后能收红包挣外快；有说学法律的，以后当法官或律师油水更多；还有让我报师范的，当老师能去外面补课挣钱……那合着都向钱看呢，一个个内心都这么阴暗吗？”

“你的那些亲戚听说你学金融后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小蕊问。

“你还没挣钱养家，不懂钱的价值，甚至钱的价值超越了钱的本身。”这句话小蕊本想说出来，但怕他难过就咽了下去。

“非黑即白呗。有眼睛一亮的，觉得金融听起来挺高大上的，以后做买卖能赚大钱；也有不屑一顾的，觉得不就是屁股坐在椅子上数钱的吗？还什么金融，数钱也不是数自己的钱。”小宇回答道。

“听说金融专业挺吃香呢，好好学习，以后我们找一个大公司上班，坐办公室，那不就是你一直的梦想吗？”小蕊说。

“你怎么不住在学校呢？平时也能聚一聚啥的。”小宇问。

“我为了能多省一些钱。”小蕊说，“我就住在那酒店的小屋也挺好的，我现在周末上班就行了，老板郭军一直说让我好好打扮，平常可以好好休息，我能有时间陪你了，小傻瓜。”

“那感情好得很呢。”小宇说。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晚上，他们去了食堂吃饭。小蕊去了一层买了只有三个素菜的盒饭，小宇去了二层买了二十块的麻辣香锅，两人去了三层找了个最不惹人注目的座位吃饭。食堂一共有三层，从上到下依次变得便宜而略显寒碜，似乎每一层都预示一个阶层：最顶层的窗口最贵，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有资格享受；中层价格一般，一般人奢侈一次两次没问题；底层最便宜，口味一般般，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吃饭，似乎学校这么做就预示着学生们现在的阶级，也预示着以后的阶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