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矛盾激化(2 / 2)
傅林知道这是他们一家人背着他做出的决定,觉得自己的尊严和权力受到了侵犯,如果他要是忍着,那么,他的尊严和权力以后肯定会失去得更多。他本不想以他们全家人作为对立面,可是,是他们首先向他发起了挑衅,他要是不得罪他们,他们势必还会加倍地得罪他。所以,他别无选择,必须反击,他当即把碗朝着桌上一丢,说,“你以为那是自家的医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这样,钱要谁来出,饭要谁来送?如果不让我出钱,不让我送饭,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哪怕住上一辈子我也没意见。”
李义伟有些不高兴了,说,“这是给小兰看病,当然钱要由你来出,饭也要你来送。别人不可能帮你付钱,帮你送饭。”傅林回道,“所以,你们站着说话不觉得腰疼。你们这样一安排,把事都推在我一人身上,你们是安心了放心了,可把我要害得倾家荡产债台高筑,让我成天啥事也别干了就忙着为她送这一天三顿饭。难道我家的钱都是大风吹来的,难道你们不知道单位正在搞竞争上岗,你们是不是想把我往死里逼?”
见傅林发起火来,于家人都没话说了。沉默了好一会,岳父就对傅林说,“这钱你有多少先付多少,没有了,我们大家也不能看着不管。送饭当然还是要你来送。你不送谁送?”李义伟也在旁边插言说,“这事还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只是帮帮忙而已。”傅林觉得李义伟这些天来确实帮忙不少,不好伤他的面子,就说,“你们帮忙我永远感激,但是你们应该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小兰这次得病住院和手术,不但把我们买新房的钱都给荡光了,借单位的五千元也差不多快花光了。如果小兰再在这里住上半年,又得花多少钱?虽说看病住院就得花钱,可是,这样做到底会有多大的用处?小兰已经做过手术了,病情也稳定了,真是有个着感冒发烧或是头痛脑热的,叫个出租车十来分钟就到医院了,干嘛非要住在医院里?是不是小兰这病在医院里养病就有神效,在家养病就会出现不良反应?我道不是说舍不得花钱,可是这种钱我花不起。再说,这一天要送三次饭,切不说我自己一天来回奔波劳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就是这每天上班得要迟到早退,心绪不宁,这让谁能受得了?更何况眼下单位效益不好,准备精减裁员,这不是自己要逼自己下岗?万一我真是下岗了,那我们这个家还活不?”岳父并不想听傅林这话,但一时又找不到可以回应的话,就对李义伟他们说,“这事先暂时这样定了。有啥事咱们回头再说。”说着,便带着家人要离开。临走时,李义伟对傅林说,“记住,赶紧把住院费给人家交了,吴医师都催了两遍了。”
本来,傅林想罢上几天工让于家人看看,可是,于家人找来了,催着让他交费,还做出了让他忍无可忍的决定。这真是把傅林气恼了,他真想当时就骑车到医院去找于小兰发通火。可是,他还是忍住了,决定明天早上再去医院找于小兰算账。
第二天上午十时,他早早就离开了单位,来到了医院,去了高主任的办公室。高主任见他来了,把身子转过来,很客气地问,“你爱人的情况怎样?”傅林说,“挺好,谢谢高主任。”高主任说,“别客气。”傅林问,“高主任,我想问一下,做过手术的病人是不是出了院,还得要在康复医院再住上一段时间?”高主任说,“没那个必要。”然后,又说,“你爱人不是已经住了两周院?”
傅林说,“可她爸又把她安排在了康复医院,还说要让她住上半年医院。”高主任皱了下眉头,说,“住在医院里还不如住在自己家里方便,再说医院里病人多,也不卫生。”傅林又问,“她这病是不是有可能会复发?”高主任说,“一般情况不会,前两天,有个病人来医院看我,她得的也是跟结肠癌,经我手术后,五年了,现在活得好好的。”傅林谢过高主任,便朝着康复医院走去。
来到康复医院,傅林先是给于小兰交过费,然后一边看着收费条一边朝着楼上走。收费条上一共有几个项目,总计为6元,上面盖着“全自费”的印章。傅林对此并没在意,因为他在交费时交的都是自费,据说这样会便宜一些。可这次交费把他身上最后一笔钱给花完了,下次再交费,他就必须要再想办法借钱了,可是,他该向谁去借呢?他这一生中,总是喜欢给自己积攒些钱,以应对不时之需,所以,从来没朝别人借过钱。也正因为从来没借过钱,就把借钱想得过于沉重,一是感觉不好意思,一是怕看人家的脸色。
进到于小兰的病房,就见对面的那张病床已住下了一位中年妇女,差不多比于小兰大那么两三岁。因为心里沉重,满肚火气,傅林就要把憋了一整夜的火气朝着于小兰发泄出来。所以,他也不管屋里还有其他人,一进门就朝着于小兰做出一副狰狞的样子,凶狠地逼问道,
“你家人那些馊主意是不是你出的?你把我害成了这样,还不肯善罢甘休是吧?你说你到底想咋地?你说,你说呀!你这个害人精,不把别人害死你就不死心。”
于小兰最害怕傅林这副饿狼般的凶相,因为这种穷凶极恶和尖酸刻薄最具有杀伤力。对此,于小兰已不知领教过多少回了,心里着实有些害怕。她连忙解释说,“他们商量的事又没对我说,我咋能知道?”傅林不依不饶地说,“你不是说住在医院里安闲清静嘛?你不是说住在医院就医方便嘛?没有你这话,你家人能想出来这个点子?你和你家人是不是觉得你活不好,也让我别想好活?想趁机把我好好地折腾一番,等把我折腾光了折腾惨了,你家人就好看笑话了?”
于小兰气得发颤,说,“我家人才没有那么卑鄙,是你自己心态和心理不正常,才这样想的。”傅林火气更大了,喊声也更大了,说,“是我心态不正常,还是你家那小市民心态不正常?如果你心态正常怎么会得这种病?”于小兰听傅林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气得直流眼泪,就说,“你就好好嚷好好地闹吧,我就是不让病害死,也要让你给气死。”说着,便从病床上起身要出外躲着。可傅林却不容她出门,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那位病友见傅林跟发了疯似地对着于小兰吵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对傅林说,“她刚死里逃生出来,心理和情绪还很不稳定,你咋能跟她这样大喊大叫?”傅林本是个很有理智的人,只是近来的一系列的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了,特别是于家的那些无理干涉和要求,简直弄得他快要歇斯底里地发起疯了。但是,这些火气和恼怒他又不能对着她家人去发泄,只能对着于小兰发泄出来。
他也知道她家人的那些事也许不能怪罪于她。可是,他要是不把这些火气和恼怒发泄出来,他觉得自己真地会发起疯。而且,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家知道他的决心和态度。所以,经别人这么一提醒,他马上感到自己实在是太不理智太不冷静了,便停下了叫喊,大口地喘着气,把小柜上的饭盒往提包里一装,朝着于小兰用告诫的口气说,“告诉你家人,你要是在半个月里不出院,咱们马上离婚。”说完,便转身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