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鬼差带路见城隍(1 / 1)
殷寿强忍着野猪妖身上传来的恶臭,压下心中的愤怒。 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悄然摸到野猪妖的身后,手持道剑,灌注法力,怒斩而下。 哧! 野猪妖吃得正起兴时,整个头颅便被殷寿给剁飞了出去,一命呜呼。 殷寿不敢大意,又持剑谨慎地向别的房屋看去。 直到确定了这屋子只有这头野猪妖之后,才渐渐平复了一下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的心脏,又擦去了飞溅到脸上的妖血。 他放了一把火,将老人和猪妖的尸体烧了,免得血腥味又引来别的妖怪。 离开竹屋后,殷寿继续小心翼翼地搜寻妖物的踪迹。 直到丑时三刻,他又接连斩了七头化气小妖。 只是在斩杀第五头妖怪时,打斗声引来了附近的第六七头妖物。 虽然他最后还是成功将妖怪全部斩杀,但也负伤了,左手臂被妖怪抓了一下,抓出一道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伤痕。 法力消耗了大半,而且又负伤,殷寿不敢再继续斩妖。 简单地用粗布包扎了一下伤口止血,便施展御风术快速离开穷民区,回到闹市街。 他来到客栈,推开客房,却发现殷星不在屋内。 坏了。 殷寿内心一沉,连忙叫醒客栈小二询问。 却没人知道殷星何时离去,更不知他去了哪里。 没办法,殷寿只能离开客栈,到街上寻找。 若没猜错的话,殷星肯定是不甘心龟缩在客栈内,偷跑出来斩妖了。 可曾见到殷星? 路上,殷寿撞见几个天雷观修士斩妖而归,连忙上前打听。 回元德师公的话,我等曾撞见他在右街区杀了两头小妖,教他跟我等一起回来,他推辞了,现下应当还在那附近斩妖。 一个金丹期四代弟子如是说道。 按照几人指点的方向,殷寿快速赶去右街区。 几番找探之后,他远远地看见一座院子,里面正有三个狰狞丑陋的妖怪,分别抱着血淋漓的人头人腿人手在啃食。 地上,刻着殷星这两个字的道剑,已经断裂成了三截。 殷寿的双眼瞬间就红了,只感觉心中冒出一股炼狱业火,焰腾腾地按捺不住。 他右手紧握道剑,悄然朝着那座院子摸了过去。 虽然明知危险,但兄弟一场,殷寿若是不为惨死的殷星做些什么,便枉为人兄了。 王兄!去不得!那院子里不止有三头小妖,还藏着一头大妖! 突然,殷星的声音在殷寿耳边响起。 就在殷寿有些茫然的时候,他面前突然显化出两道鬼影。 一个白袍无常鬼,正用一条漆黑如墨的粗大锁链,牵着殷星的鬼魂。 小星!你 殷寿瞬间明白这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在拘魂,要带殷星前去阴司。 只是看着几个时辰前还生龙活虎的殷星,现在却已经成了鬼魂,他心中不免有些悲凉。 王兄,只怪我不听话,擅自偷跑去斩妖,死了也是我的命数。 殷星的鬼魂哭着在殷寿面前跪下,言语中充满悔恨。
但一切已成定数,尸体都被妖怪分食了,再无还阳的可能。 罢了,你有斩妖之心,也是死得其所,且快去吧,早日投胎。 殷寿心中惋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狮驼国太子,可否移步?我家老爷有请。 这时,那个白袍无常鬼开口,居然对着殷寿客气行了一礼。 你家老爷是? 殷寿心惊,一脸谨慎地看着无常鬼。 被阴差有请,这对活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家老爷正是此地城隍,司掌此城的阴人阴事。 白袍无常鬼的回答,让殷寿心中一突。 他昨天刚在城隍庙内偸了香火愿力,此时城隍派人传唤他,看来十有八九是东窗事发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殷寿跟在无常鬼的身后,与殷星鬼魂并肩而行,向着城隍庙而去。 半夜的城隍庙,在凡人眼里安静又冷清,但在能看见鬼魂的人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庙门口,一个个鬼差押着成百上千个死状各异的鬼魂进进出出,排成很长的队伍。 庙内正殿,文武判官正在对一个个鬼魂的生前功过进行评判赏罚统筹安排。 裁定这些鬼魂的去处,是直接下地府前往六道轮回处往生投胎,还是先下十八层地狱受刑。 我家老爷在西偏殿赞化厅内等你。 你的王弟,得留在门外排队等判官赏罚。 无常鬼差牵着殷星排在了鬼魂队伍的后面。 殷寿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殷星,便踏步走进庙内,径直前往西偏殿赞化厅。 就在殷寿伸手正要推门而入时,殿门却是率先无声自开。 他走进殿内,只见一个头戴阴司官帽,身穿大红官袍的大肚老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见过城隍老爷! 殷寿心中忐忑,躬身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更不要紧张害怕,我名殷和,是你父亲殷海生的王叔,你祖父的王弟,当年你祖父封我为镇北王,掌管此城。 我死后,满城百姓念我治民有功,替我建立香火祠堂。 又恰逢上任城隍陨落,阴司判官感我生前积善行德,便加封我为此地城隍神,掌管城内阴人阴事。 大肚老城隍笑道,看向殷寿的目光中满是慈祥。 老王爷? 殷寿也是惊了,昨天他走进城隍庙光顾着惦记香火愿力,还真没关注城隍爷的生平,不曾想竟是殷家人? 小子昨日盗走了您的香火愿力,还望老王爷恕罪! 既然来到了这里,殷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索性便主动‘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无妨,昨日我就在庙内,看着你收走香火愿力,若是想罚你,当场就罚了。 老城隍殷和摆手笑了笑,随即又长叹了一口气,道: 百姓的香火愿力,就算你不收走,我也没有脸面去享用。 身为城隍,却无力斩妖除魔,不能庇护此地凡人,有何资格配得人们香火礼拜? 殷寿听出了这话中的自嘲与无奈,忍不住追问道:何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