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地气运（1 / 2）
秋。
齐国，卢江郡，红雨客栈。
日朗风清，客栈外山水如画，漫山遍野的红叶沙沙作响。
客栈二楼，赵戬头戴斗笠，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捧一碗清茶，桌上放着一块青玉。
他望着窗外满山的红叶，怔怔出神。
“怪不得人人都说江南好，这等迤逦风光，雁门哪能见得到。”想起雁门郡的苍凉，他不由得发出感慨。
作为大齐塞北第一关雁翎关的所在地，雁门郡常年饱受战火摧残，境内赤地千里，在那里除了边军和土匪以外，再找不出另外一种人。
就在赵戬感慨时，客栈一楼已经搭好了台子，老说书人高亢的声音在客栈里响起，今天的本子是老生常谈的“天地气运”：
“话说初天开辟之时，天地气运垂落人间，得天地气运者，是为人间之主。人间万灵竞发，参天机，夺造化，你争我斗，你死我活，皆是想从万灵中脱颖而出，独占天地气运，此为洪荒择灵。”
“三皇五帝之后，天地气运人族占得四分，妖族占得两分，魔族占得三分，余下一分为鬼族所得。此为上古定运。”
“夏商两朝，人、妖、魔三族为争天地气运，相互之间，攻伐不断。后商纣暴戾残虐，伤及天和，妖族九尾狐趁势窃得人族一分天地气运。此时，天地气运人、妖、魔各占三分，鬼神占一分，是为三一共和。”
“周初，姜太公著《六韬》，创兵武之道，妖魔惊惧，神鬼泣哭，人族所占的三分天地气运始为武运。”
“三百年后，魔族征伐天下，人族与妖族商定联手屠魔，周天子姬宫湦与妖王约定以烽火为信，召令联军于镐京与魔族大军决战。”
“然而妖族失信，见烽火狼烟却按兵不动。周天子大怒，斩妖王质子，以其血为墨，书天子诏书，宣令天下，人、妖势不两立。后幽王掣剑披甲，亲征魔族，人族军心大振，大败魔族，史称幽王屠魔。”
“此战之后，魔族所占的三分天地气运，二分归于人族，化作武运。届时，五分天地气运已为人族武运，是为五武乾坤”
“人族武运大盛，兵戈不息，攻伐不断，故而有五百年乱世——春秋战国。”
说书人声音高亢，中气十足，若是以屏风掩身，任谁也猜不出他是一个年过花甲的白头老翁。
客栈中的人屏息凝神，认真地听着老翁的讲述。
老翁呷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俗语曰：物极必反。在那汹汹乱世中，百家争鸣，儒、道、法、墨、阴阳各有绝学传世，华夏文脉渐昌。及至秦王政一统六合八荒，人族的五分武运，已有二分变为文运。”
“嬴政自诩德高三皇，功过五帝，故弃王号，改称皇帝，后世效之。后嬴政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十二金人为阵脚，荆山之玉为阵眼，构筑通天大阵，强取一道人族武运，使之化为皇道帝运，并将其镇压于荆山之玉中，后人称此玉为帝玺。至此，人族所占的五分天地气运，二分为武运，二分为文运，一分为皇道帝运。”
“是时，天地气运垂落人间已有十二万八千年，尽染红尘，遂由无形化有形，由飘渺化实在，气运神物孕育而出。”
“霸王楚戟，兵仙元戎剑，武侯白羽扇等，皆为人族武运所化出的神物；至圣先师君子玉，屈子天问剑，太史公抟龙笔等，皆为人族文运所化出的神物；而皇道帝运被镇压于帝玺之中，不得外化。”
“秦失其鹿，汉室得之。汉高祖时，萧何效仿嬴政，以黄老道术开山河大阵，将人族武运镇于黄河，人族文运镇于泰山，誓曰：使黄河如带，泰山如厉，国以永存，爱及苗裔。又于帝玺之中铭刻禁锢法阵，并设下卯金刀之谶，天下非刘不王。”
“此后帝玺被奉为传国玉玺，被刘汉代代相传。”
“及至王莽篡政，遣王舜至长乐宫孝元后处索要帝玺，孝元后卷玺掷地，帝玺损一角，萧何之法阵破碎，卯金刀之谶被解。”
“皇道帝运破玺而出，散落人间，飞入寻常百姓家，故此后人间常存生有天子气、至尊相之人，蜀之刘备，魏之曹丕，吴之孙权皆在此列。”
“然萧何之法阵破碎时，皇道气运被镇压于帝玺中已有二百余年，七分的皇道帝运已经与帝玺结为一体，真正破玺而出、散落人间的唯有三分。”
“故帝玺仍为帝王之证，得玺者可得天下，无玺者不为至尊，失玺者万劫不复。”
老翁顿了一下，接着又围绕帝玺说了滔滔不绝说了很久，直到末尾，声音突然拔高一度。
“九州神土，人杰辈出，然自始皇之后，终能收十分皇道帝运而主天下者，又有几人？”
“越武帝出身丹阳世家，神勇盖世，一统天下，然其子废帝性僻乖张，骄奢淫暴，大好江山竟被外人所得。”
“元文帝博学洽闻，潜谋独断，为政开明，筑长城，屏御夷狄；修运河，贯通南北；南迁北民，垦拓江南，开创坤元盛世。然其得国不正，终逃不过一个篡逆之辈的名头。”
“我朝太祖皇帝，出世便得一分皇道帝运，生有天子气、至尊相，率三千凉州子弟兵，东出白虎关，横行九州。二十年南征北战，宰割天下，分裂山河，杀司马青龙，诛江东陈鳄，三分皇道帝运尽加于身，终得帝玺，皇道帝运得以圆满，遂开创巍巍圣朝——大齐。”
“若问三百年来谁为英雄？”
“噔！”扶尺一响。
“舍太祖，还复谁？”
“好！”众人拍手称赞。
满座叫好，老翁拱手回笑。
然而其眼底却有些一些尴尬，自己也算是饱读圣贤书，到而今却落得个说书糊口，着实可悲。
老翁接过众人赏钱，然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时，有人叫住老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赐教。”
老翁寻声看去，那人身着月白锦衣，模样俊逸，坐在靠窗雅座，面带笑意地看着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