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月亮（1 / 2）

庄立悄然后退着。

这一群怪物之间的战斗，他这个凡人可不打算参与。

但有些事不是他想逃避就能逃避的……

小野注意到了想要逃走的庄立，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一伸手，抓住了庄立的脖颈，将他拉到了身前。

骨刺化作的长刀架在庄立的脖子上，浓烈的血腥味和臭味一股脑的钻入他的鼻腔，强烈的刺激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始眨眼，试图挤出泪水洗刷掉身体上的不适。

“老太婆！转换还要一段时间吧，如果我现在把他杀了，你猜猜会发生什么？”小野咧嘴笑着，露出两颗尖锐的獠牙。

他的状态很不稳定，强烈的情绪冲刷着大脑，让表面的伪装都难以维持，流露出了一部分本体的样貌。

不只是他，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因为情绪起伏而或多或少的流露出了一部分本体样貌。

——除了老太。

面对这么多村民的敌意，她依旧一副不慌不忙，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身处危机的并不是她一般。

“你下得去手吗？”

她看着小野，迎着那些充满敌意的视线，笑吟吟的说道：“如果他死了，那你们也就彻底出不去了。”

“那又如何？”小野神态疯癫：“我出不去，你也别想出去！”

“行了，别装了。”老太嗤笑一声，摇了摇头：

“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互相都很了解，都知道大家有着同样的本质。”

说着，老太举起了双手，浑浊的目光看向天空。

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云层，穿透了天空，最终凝聚在了那些她幻想中的神秘存在身上。

“我们贪婪，我们恐惧，我们自私，我们愤怒！对我们不利的都要排除，对我们有利的都要保留！

“你做不到杀了他，我也做不到，在有生物离开这里之前，没谁能做得到！”

老太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小野。

她的眼神也变了，变得如其他村民一样凶狠，一样血腥。

“毕竟，这可是值得我们付出生命来换取的自由啊！”

小野突兀地笑了。

“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

他将庄立扔到了一边，接着扭了扭脖子，掰了掰手指，发出一连串骨骼摩擦的爆鸣。

“那么，就厮杀到只剩最后一个生物为止吧！只有站在其他生物的尸体上，才有资格享受自由的美酒！”

话音落下，所有村民都同时仰天怒吼，充斥着各种负面情绪的吼叫声中，他们一个个的都变回了原型。

伪装的皮囊散落一地，凶恶的存在充斥满了这一片不算大的空地。

他们扑到了一起，用身体上每一处锋利的器官毫不留情地攻击向曾经的同伴。

惨叫，嘶吼，液体飞溅。

各种残酷到恶心的事物共同组成了这幅混乱的画卷。

庄立蜷缩着身体，忍受着大脑的刺痛，不敢去看。

他有种预感，就算自己观察到了这一幕的一星半点，自己本就绷紧的精神就会瞬间断裂。

后果，就是变成没有思想的傻子，留在这里成为它们胜利者的果实。

所以，他开启了异能。

刺目的红色海洋充斥在视线之中，以此来阻挡那些能让人疯狂的画面。

他小小心翼翼的匍匐前进，好在空地处没有围墙阻拦，能让他有机会远离这里。

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沉溺于厮杀的怪物可没有精力去在意他这个随手就能捏死的人类虫豸。

所以，这就是机会！

在感觉差不多后，庄立缩减了能看到的红线数量，并且刻意离开了厮杀的方向。

他看向身旁，那里是他来时的方向。

奔跑的冲动在这一刻汇聚在了脑海，让他很想就这样站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但他压下了这份冲动。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一旦将怪物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他就再也没有逃离的机会了！

他必须小心，必须谨慎，必须把握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

就连如履薄冰这个词都无法确切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庄立只能小心的，缓慢的向前爬行，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过明显。

直到手指触碰到了草叶，他才稍微松了口气，但心脏反倒越跳越快，在他的胸膛中轰轰作响，仿佛马上就要跳出来一般。

视线中的因果线少了很多大约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庄立知道，这是因为不少怪物都在厮杀中死了。

而他们的因果，则是被转移到了胜利者的身上，与那些人相连的因果线变得比之前更加耀眼。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庄立在心底呐喊。

只要再往前一点，他就能走到森林里，到时候，借着树木的掩护，他就能俯身奔跑起来。

直到眼中的因果线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时，他总算到达了那个地方。

不由分说的，庄立奔跑了起来。

先是压低身形的俯身奔跑，然后是佝偻着奔跑，直到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的狂奔！

心脏在狂跳，激烈的扑通声通过身体传入脑海，将其他的声音全部挤了出去！

眼中的因果红线也只剩下了最后两根，庄立能感觉到，其中一根是小野的，而另一根则是老太的。

很快，属于小野的那一根因果线断了。

随后，身后传来了尖啸！

一连串的咯吱声响起，蜈蚣的百足如同漆黑的海浪般点在地上，推动着它那巨大的身形飞速追向逃跑的庄立。

草叶被它落下的足器撕碎，挡路的树木被它的口器咬断，被它的身体撞飞。

大地在轰鸣，仿佛世界末日。

“我的！自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