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罗刹（11）（1 / 2）
乱瞳环视四周，大概数了数，发现有一百多个坑，也就是说够自己死一百多次了。
“你到底用了多少次异能术？”乱瞳略显不可思议道。
“一百一十七次。”烛照说。
乱瞳倒吸一口气，随即释然了，“动手吧。”
瞬间施术一百一十七次，这他妈已经不是人类能触及的程度了。
看来，烛照的水平至少在人级顶尖，甚至可能已经临近地级，却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实习公安。
果然，中央异能学院的危机对策专业、总是出来些妖孽如怪物的天才。
输给这样的高手，乱瞳怎么能不服？
然而烛照却耸了耸肩，“我的异能力已经耗尽了。”
乱瞳无语片刻，“为什么不直接下手？难道我就如此不堪、一点都入不了你的法眼吗？你甚至连了结我都不愿意？”
“我估摸你可能是想见识我的全力。而只杀你一次，可体现不了我的全力。”
乱瞳仔细一想，觉得确实如此，于是说道：
“原来是这样，是我错怪你了。感谢你不吝赐教。”
“你这人倒还挺有意思。”
最后，对决以乱瞳主动认输结束了。
从模拟舱出来后，乱瞳找上了烛照。
“请教一下，你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异能力？使用次数是多少？”他说。
“我每天能用十三次异能力。”烛照说道，“至于具体是什么作用嘛……你可以去问组长，她应该能给你讲的更清楚点。”
十三次异能力，平均一次异能力施展九次异能术，而且还掌握了瞬间施术法……
乱瞳认真地注视着烛照，末了，“明白了。”
离开模拟训练室，烛照刚好就顺路到上层的商业区买包泡面。
但就在他要付款的时候，乱瞳却走了过来，“有空吗？我请你吃一顿吧。”
烛照看了看乱瞳，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移动终端。
在餐厅吃到差不多时，乱瞳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作为异能公安，你应该不缺钱才是，为什么这段时间都吃泡面呢？”
“这段时间，我有一点额外开销，所以平时不得不节俭度日。”烛照言简意赅道。
乱瞳听着点了点头，“那这大概要持续多长时间？”
“也不久，这个月过去应该就好了。”
“那这样，你这个月剩下的伙食开支，我就全包了。”
烛照顿了一下，乱瞳随即解释道：
“这是出于我对你的尊重。”
“我们对决的时候，可没有约定过这种事情。”烛照说，“你要是这样做，如果以后我有了什么麻烦，每次故意找理由和你对决几下，以此换取你的帮助，那岂不是让你难堪？”
“我对你的尊重，并非仅仅是因为你所拥有的力量。”乱瞳说，“这段时间和你相处下来，你从各方面带给我的感觉，都让我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信任和尊敬的人。所以，我希望能够付出一些绵薄之力，来帮助你度过难关。
“这是你应得的待遇。”
烛照看着乱瞳的双眼，尽管对方的双眼中有数个位置错乱的瞳孔，他还是从中看出了认真和诚挚。
“好吧，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烛照说。
公共墓园。
管理局没能在档案里查到那个突变孩童的资料，所以只在公共墓园给他分配了一块无名墓碑。
实际上，这座墓里也没埋他的遗体，因为突变体的气味、身体组织，甚至仅仅是存在，就会导致奇异污染扩散。
同理，异能者和奇人的遗体、都有传播污染的隐患。
所以，管理局会派出入殓员处理这种遗体，并将其中可以回收利用的部分制作为异能道具——“遗器”。
烛照觉得，这种行为与以残月会为代表的非人道组织似乎也没多大区别，只是一个是令其生前受尽折磨，一个是令其死后不得安息。
他站在无名氏男孩的墓前，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对方的墓。
在公共墓园，没有姓名的墓地是常常被共用的，尤其是这种没埋遗体的空冢。
哪怕埋入了遗体，其实往往也不过是将大家的骨灰混在一起罢了，甚至连单独的棺材也不一定有过。
但这些已经无所谓了，烛照还是将白菊放在了碑前作为祭奠。
他不清楚这种行为的意义何在，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还是为了能让死者安息？
死的比较彻底的，根本不需要祭奠，就已经安息了；像无名氏男孩这种死的不彻底的，也根本不会因为自己的祭奠就马上安息了，要一直到他的遗器被使用到损坏为止。
当然，如果他的遗体压根儿就没法用来制成遗器，那倒是可以很快安息。
所以这种行为仅有的作用，大概就是让活人好受一点吧。
但对烛照来说，这么做根本无法让内心得到缓解。实际上，他与这个无名氏男孩非亲非故，想让自己心里好受，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遗忘。
遗忘是治愈一切苦痛的良药，是比忏悔和主动受罪更有用的自我救赎。
反正，这个孩子不是烛照第一个选择杀害的无辜者，而且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是烛照还是坚持每回都来看望他们，强迫自己铭记他们。
每回如此，他的内心总是倔强、不屈，又燃烧着盲目的愤怒。
就连烛照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在愤怒些什么。所以，在这份愤怒具有明确的目标之前，烛照不会尝试去赎罪。
而且，他也不需要去赎罪。因为这些不过是历史前进道路上、已经无可挽回的结果之一罢了，无论是否赎罪都不会有所改变。
不过，烛照打算未来或许还是要为了赎罪有所行动。不是为了补偿别人些什么，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继续生活下去罢了。
别人在自己人生中，说到底都不过是浮云，是过客而已，只有自己才是自己人生的关键。
至于自己要怎么活，是自己的目的，是自己的选择，所以这是另一个概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