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罗刹（5）（2 / 2）

“足够了。”

乱瞳右手一抬，再次施展罗刹变。

他的右手顿时不断分裂、再生，组成了夹杂着无数骨刃的强壮触腕，向地下不断延伸过去。

然后，他挥动骨刃前段，轻易地刺穿了改造人的头颅。

右手恢复原状后，乱瞳说道：

“搞定，把眼罩摘下来吧，你可以进去了。”

天童摘下了眼罩，在心里振作起来，鼓起勇气走了下去。

渐渐地，哈妮萨克能感觉到眼前的强光刺激了。

她稍微动了一下，发现全身还在麻醉状态，思维也有些不灵活。

但是她还是努力睁开了双眼，因为感觉到身边有人正在注视着她。那是一个熟悉、亲切的人。

“你终于醒了，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进入耳朵，哈妮萨克还看不清事物，嘴巴只能僵硬地运动着，猜测道：

“天……天……天童……？”

“对，是我，我来救你了。”

“你……怎么……？”

“我联系了奇异管理局，他们派了人来帮忙，我是和其中一位罗刹一起来的。别担心，你现在安全了。”

“管……理局……？”

“对，来的人都很厉害，整个残月会都不是对手。”

“不……不行……我不能走……他们……他们会……”

“不用担心瓦尔坎达集团了，我现在手上有他们的把柄……”天童忽然愣住了。

对啊，残月会掌握的瓦尔坎达集团把柄现在自己手上了，从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他们的追捕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天童脑海里浮现了烛照的模样。

“怎……怎么了？”哈妮萨克说。

“没什么，我先带你离开吧。”天童回过神来道。

在今晚的行动之前，天童找过烛照。

“其实，我到现在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天童说。

“哪方面？”烛照说。

“所有的。但是要说一个的话……还是你们居然轻描淡写地就决定了要杀光残月会。”

“没办法，这是我以前在学院实习总结出来的经验。遇事我总是会首先想到把碍事的家伙全杀光，接着思索这一方法的代价我能不能承受。如果不能，那就换一个温和点的；如果可以，那就果断采取。”

“你们那学院到底在做什么呀？感觉比公司还可怕……”

“呵呵，打怪物呀！

“实战中，除非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不然那群连物理规则都无法制约的怪物，一瞬间就可以杀死我们。

“所以，为了活着，我们不得不首先考虑杀死对手，这也是每个异能战斗员的思维惯性。”

“原来如此。那你杀过人吗？”

“杀过奇人罪犯。”

“所以，你才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人吗？”

“怎么，开始同情起残月会的人了？”

“并不，光是他们走私人口这一项，我就不觉得他们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更何况，我在他们的资料里可是见到过不少其他更可恶的罪行。

“但是他们该死归该死，谁该来杀他们却是另外一回事。

“如果说是我们杀了他们，总觉得，这样的事情也会落到我们头上。”

烛照看了看天童，笑了笑，说道：

“你这个想法很好，而且也是真理。杀人者，人恒杀之。所以世间事，万万不可以杀戮取之。”

“听不懂。”天童老实说。

“意思就是，别遇见什么事情了，就老想着用杀人来解决。因为你杀了别人，也意味自己会被别人杀。”

“那你们呢？”

“我们现在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被怪物杀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怪物。”

“不后悔吗？”

“其他人不清楚，但我到现在为止还不后悔。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能把自己的人生投入到这份事业中，我觉得很有价值。”

“杀黑帮也是很有价值的事情？”

烛照笑了笑，“你知道，国家和法律执行死刑的权力来源吗？”

天童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于是，烛照正色道：

“这份权力来自于国家的公民。人们在建立国家时，等于签订了两份契约：

“第一份契约，是公民与国家的契约。在这份契约中，公民将自身的部分权力交给国家代理，而国家则要基于公民最普遍的利益来行使这份权力。

“但这份权力不包括公民的生命、财产和自由。所以，国家不能以法律或武力要求公民无偿交出自己的生命、自由和财产。一旦超过了这个限度，那么这个国家的统治就可以被视为压迫和强权。

“而第二份契约，是公民与公民之间的契约。公民为了保证自身的权利不受其他公民侵害，需要和其他公民达成平等契约。而违反了这份契约的一方，就将受到合法的惩罚。

“所以在这份契约中，公民将裁判自己生命、自由和财产的权力交出，并且交给国家做为代理。只有当公民违反了与其他公民的这份契约时，即侵害了其他公民的同等权利时，国家才可以依法对违反契约者进行处罚。

“死刑的权力也是由此而来。

“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法律具有效力。

“而在这个地方，法律没有效力。公民的生命、自由和财产权利都得不到保证。

“我的同胞因此生命受到侵犯、自由受到束缚、财产受到破坏。

“所以，我杀黑帮不是因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更不是为了正义。

“而是因为这里是法外之地，所以我从国家手中收回了自己执行死刑的权力，以此给予那些违反契约者应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