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恶魔奶奶与长腿天使(1 / 2)
我叫柯莱。
我见过恶魔奶奶与长腿天使。
对,就是那对儿在国际上闹得沸沸扬扬的祖孙。
故事从十八年前说起,一个冰冷的雨夜,恶魔奶奶出现在我的老家柯村。
她杀死了村里的黄家夫妇,而后霸占了他们的二层别墅,囚禁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不少村民因为害怕,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大胆的。
村民见恶魔奶奶很少出门,也从不和人交谈,渐渐地也都习以为常。只是人们仍旧远远的避着她,从不允许家中小孩靠近她家附近。
我就在这个村子长到了七岁。
我们农村孩子小时候皮,惹的大人们没办法时,大人们就会吓唬我们:“再不听话,把你送恶魔奶奶家里,让她吃了你!”
于是我们立刻就老实了。
我远远见过那个黄家的可怜小女孩儿,她一直被恶魔奶奶囚禁在别墅二楼的房间里,从未出过房间一步。
我可能比较善良,一个人跑到派出所报了警,大哭着向警察叔叔痛斥恶魔奶奶囚禁小天使的事。
警察叔叔听后大为震惊。于是他们开着警车风风火火去了,又风风火火来了,只是女孩儿依然被囚禁。
那之后,我混沌未开的小脑瓜儿,隐隐约约琢磨出了神神鬼鬼的门道儿。
我还为此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晚上不敢去自己房间睡,缠在爷爷奶奶床上,因为我怕恶魔奶奶晚上报复我,把我偷吃了。
但提心吊胆两个星期后,我又把这事儿忘了。
再后来我的英雄主义幻想症又犯了:
我提着弹弓在恶魔别墅附近徘徊,想着怎么解决掉恶魔奶奶,把小天使救出来!!!
最后我在恶魔别墅周围徘徊、徘徊······没敢进去。
因为我太害怕恶魔奶奶。
老年人的眼珠几乎都是棕黄色,但恶魔奶奶的眼珠却是纯黑色,黑得吓人。仿佛两口黑洞。
她常年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袍,满脸褶皱,就像电影里的老巫女。所以我和小伙伴才叫她恶魔奶奶。
就连大人们也跟着我们小孩子叫她恶魔奶奶。
大概是因为在无法理解的异常前,他们也觉得自己和小孩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至于那个被恶魔奶奶囚禁的漂亮女孩儿,我和小伙伴叫她“小天使”。
我们都“同情”她,争着要娶她做媳妇儿,甚至为了“谁娶她”这个问题打成一团。
这时村里的大人们就会赶过来,脱了布鞋高高扬起,厉色道:“再打架把你们关到恶魔奶奶那里去!”
我和小伙伴立刻就不打了。
但等我们大了一些,脑筋开窍了:关到恶魔奶奶家里,岂不是和美丽的小天使关在一起?于是开始大人越训斥我们,我们就打得越凶。
但对于恶魔奶奶吃小孩儿这事儿,我和小伙伴们,都仿佛集体失忆了。
那之后大人们都开始奇怪:咦?恶魔奶奶不管用了?这帮龟孙子怎么打得更起劲了?
实际上我们不仅打得更起劲儿了,也骂得更起劲儿了:
“我x你x……”
“我x你xx……”
“我x你x你xx……”
大人们都气疯了,鞋底高高扬起:“龟孙儿!学会骂人啦还!”
我爷爷也拿着鞋底怒抽我:“狗日滴!跟谁学来的脏话!”
“跟你学来!你和二爷、三爷吵架时都是这么骂来!”
于是爷爷的驴脸拉得比夕阳下的树影还长。
我捂着屁股就跑。
爷爷左手扯着我的衣服,右手扬着布鞋,在后边追。
我“嗷嗷”跳着,开始和他躲猫猫。
其他小伙伴和也是这个德行。柯村的黄土地上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我和小伙伴们的屁股,也在噼里啪啦的鞋炮声中,变得又红又辣,肿大如天边夕阳。
迎着夕阳,爷爷把放弃抵抗的我扛在肩上,往家走。
他一边走,还一边用巴掌抽我屁股:
“啪!净捡爷爷不好的学!”
“啪!什么年代了还打架!”
“啪!不想一辈子做屎壳郎滚粪蛋儿的,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才有出息!”
“啪!总在农村待着不行,让你妈弄城里去吧!”
于是我和妈在城里住了下来。
我跟我妈挤一个小房间,一张小床。
至于我爸,他死的早,我都不记得他的样子。
我妈一个人在城市不容易,住简陋的城中村,房租水电生活费加起来一个月不足5块。
虽然物质环境很差,但我的到来给我妈带来了安慰,让她很开心。
我妈白天上班,晚上她回到家给我带好吃的,还搂着我睡觉,只是偶尔会哭着跟我诉苦,说单亲妈妈的不容易。
她辗转着换了好几份工作,我也跟着转了好几次学校。
就这样,我和我妈在城市奔波,相依为命。
直到后来我妈找了份商城导购的工作,我们才稳定下来。
之后我们第五次搬家,在城西一普通小区租了间5平的小房子,月租一千五,要花去妈妈工资的三分之一。
这可是一笔巨款了。但妈妈实在受够了城中村的环境。
我还算懂事,知道妈妈不容易,也知道我妈生我时就很难——她难产!
大出血休克,差点死亡。
然而在医生的抢救下,我们最终母子平安。感谢医生。
我出生后我爷爷翻了半天从算命先生那里重金购买的《周氏周易》,扶了扶眼镜,玄机莫测:
“俺孙儿就叫柯莱吧。”
后来爷爷去世,我查遍了整本《周氏周易》,也没有找到‘莱’字在哪一卦里。
因为妈妈难产,每到我的生日,我都会准备两个生日蛋糕,一个给我,另一个给我妈。
十五岁那年夏天,我中考完放暑假,六月十五那一天晚上,我准备了两个蛋糕,给我和妈妈一起过生日。
生日只有我们两个人过。我没通知任何朋友,即使是和我关系还不错的褚伟。
因为我和大多数城里的孩子都玩不到一起。
加上之前还总转学校,插班、搬家,我也没交到几个朋友。
所以在城里我觉得压抑,一个泼皮的农村孩子,竟然渐渐养成了孤僻寡言的性格。
后来我回想我的少年时代,发觉我过分依赖母爱的原因,大抵就是出自于此。
我妈做导购,朝9晚9,通常晚上9点才下班。
所以我有大把时间布置生日现场——我在客厅墙壁上安装了一小壁灯。
我想橘黄色的灯光,再配合着蛋糕与黑暗里闪烁的蜡烛,肯定很温馨。
我还从网上买了一根电子蜡烛,某位大明星配音,可以自动播放生日快乐歌的那种。
那天晚上妈妈下班回来,十分感动。
我们吃完了蛋糕,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说贴心话。
期间我总是忍不住去挤脸上的痘痘,这是我青春期养成的一个坏习惯。
说实话,这些红色和白色的痘痘让我很烦恼,因为伴随它们而来的不仅仅是我对爱情的渴望,还有深夜时分一道道绚烂的流星,不经意散落在我印着宇航员的蓝色帐篷上。
所以我总是忍不住去挤痘痘,然后用农村孩子的土法,吐口唾沫在手指上,给挤破的痘痘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