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笑里藏刀（3）（1 / 2）
奥瑞科站在蒙托主城的西门上，看着法雅将一个又一个沉重的攻城兵器向城墙的方向推来。
“西瓦列斯！”奥瑞科对城下大叫道。
“咱们明天再骂，今天休息。”西瓦列斯不准备让奥瑞科把话骂完。
甚至不需要另一侧的军官报告，奥瑞科就知道艾伦那边也发生着同样的事情：精灵将攻城的一切设备都准备就绪，却按兵不动。很显然，艾米丽和西瓦列斯达成了某种协议，表现在战场上，就是两股势力诡异的默契。
“老总，艾伦使者求见。”军官报告道。
在克莱尔进门之前，那股女精灵身上浓烈的化妆品气味已经先一步走入营帐，有的军官甚至捂住鼻子以表示对这种气味的抗拒。
“女王希望与将军约定明早一同攻城，将军意下如何？”克莱尔仍然一副假笑的表情。
“好，就这样。”西瓦列斯答应下来。
“那么我代女王感谢将军了。”克莱尔说道，“希望我们能够秉持多年以来的友好作风，在这次联合作战中各司其职，将所有可能的矛盾扼杀在萌芽中。”
“嗯，我们也会尽力配合。”西瓦列斯点了点头，“女王还有什么其他话要说？”
“女王说，剩下的事情，等到我们控制城内大部分区域以后，再进行商谈。”克莱尔行了一个礼，示意自己应该离开了。
西瓦列斯点了点头，克莱尔转身离开，她的双手提起自己的长裙，似乎害怕被布满灰尘的地面污染。
“老总。”在确认精灵使者已经走远以后，奇肯问道，“奥瑞科本人出现在我们这一侧，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会承担大多数守备力量的抵抗？”
“城内矮人有什么想法，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西瓦列斯说道，“明天开始，用最快速度向城内推进，你不占，那些地方就要归艾伦了。”
“是！”
“还有，必要时可以玩一点小手段，不要主动和精灵发生冲突。”西瓦列斯说道，“别给对方留借口，明白吗？”
傍晚，那两个人类的诊所挂起了“休息”的牌子。
“安娜，你确定要这么干？”男人说道，“风险太大了。”
“普通矮人可能随便一鼓动就觉得靠‘团结’能战胜敌人，但奥瑞科肯定不会，他一向很清醒。”女人回答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给他们一个投降的理由，随便一点缘由让他们冷静下来，他们就不会负隅顽抗。”
“我再说一遍，风险太大了！”男人仍然不同意，“你一个人，就算加上我，两个人，能对付多少矮人？如果西门的所有矮人不顾一切往你身上冲，你怎么办？”
“奥瑞科会制止他们的。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一定不会坐视自己的部下因为鲁莽行事而死。那可是靠他所剩不多的声望自发聚集在他身边的矮人。”女人微笑着把头埋进男人的怀里，“我的老爸有女儿以后肯定是变傻了，这都想不到了，哎呀。”
“这你就不懂了，傻人有傻福。”男人轻轻抱住女人，“那就这样，我这个大累赘就不去帮你了，干完活记得回来找我。”
“你不是大累赘，维克才是大累赘。”女人不满道，“我再说一遍，大累赘是维克，小累赘是瑞德，中累赘才是你。这个是按体型划分的，取决于你们被打晕以后我能不能背得动。”
“哈哈哈……”男人大笑，“理解一下，你爸不是变傻了嘛。”
瑞德和“刺客”没敢离开龙巢太远，直到瑞德放出格温给他的乌鸦，找到了一条不会遇到追兵的去路。
“法雅人会把我当间谍抓起来吗？”“刺客”问道。
“我不是法雅军的指挥官，没法给你做保证，但是风险比你往东找精灵或者往北找龙借道要低得多。”瑞德回答道，“你来这是为了了解真实的战况，现在你也看到了，法雅和艾伦在瓜分蒙托主城，足够你向大酋长交代了吧？”
“你和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消极。”“刺客”苦笑，“米诺斯人都知道法雅和艾伦要爆发战争了，这个战争的结果……”
“我写信把战报给你送去，行么？”瑞德催促道，“赶紧离这远点。”
“那你呢？”
“我再怎么说也是人类，只要不去艾伦的地盘，法雅人不会把我怎么样的。”瑞德说道，“你走吧，我一定及时把战报给你送到。”
“好。”“刺客”给了瑞德一个拥抱。
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瑞德送假战报的可能性，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牢靠，而是因为法雅完全没必要给他假消息。即使坎达打算进攻法雅，兽人们也必须要考虑白山中亡灵插手的可能，但他们进攻艾伦是不需要的。
次日清晨，法雅大军按照约定开始向城门进发，另一侧的艾伦几乎与他们同步。奥瑞科站在西门的城楼上，做着最坏的打算。
沉重的攻城梯搭在城墙的缺口上，法雅士兵开始向上攀登，一个接着一个从梯子上掉落，又一个接着一个地继续。终于，第一个接近城楼的法雅士兵将拦在面前的矮人猛地向后一拉，矮人士兵从城楼上惨叫着坠落，而还没等登上城楼的法雅士兵观察情况，奥瑞科就拿起自己的神圣能量法杖，过量的神圣能量被粗暴地灌进法雅士兵的身体，让他的口中吐出发着金光的血液，直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奥瑞科！”
听到这个从城墙背后传来的女性声音时，奥瑞科没掩饰住自己的慌张，以至于连他身边的矮人士兵都发现了他在哆嗦。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黑袍法师。
矮人们勉强分出几个士兵向声音的来源靠拢，奥瑞科则回过头来，发现那个一身漆黑的身影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我们上次的比试打了个平手，但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今天一定要与你分个高下！”黑袍法师喊道，“不要让你的部下无谓地送死了，从城上下来，就你、我，两个人！”
“那次不是平手，你们法雅知道鲁坦德是个爱打赌却输不起的人，故意少报了很多击杀数目。”奥瑞科的声音底气明显不足，“我直接认输了，可以吗？”
“别扯这些弯弯绕，你现在认输管什么用？到今天整个米诺斯都说咱们打平呢，我嫌丢人！”黑袍法师不依不饶，“你到底是像个能代表蒙托的大将一样，和我堂堂正正地决一胜负，还是缩在你那个小屋里，让法雅的女人都骂你娘炮？”
“好，打！”奥瑞科发现，自己答应这次单挑的一瞬间，法雅人的进攻就停了下来。他飞快地走到黑袍法师的面前，摆出了战斗准备的姿势，因为他觉得拖延时间激怒西瓦列斯并没有什么意义。
“有三个拿弩的矮人在瞄着我，让他们去远一点。”黑袍法师伸出手指向暗处，“现在是两个了……好，没了，可以开始了。”
雷佐躲在几条街以外的房屋后面观察着这场对决，他能理解奥瑞科的露怯，因为就算换成他自己，在生死对决中面对安娜，也几乎不会有胜算。
神圣能量与元素能量开始碰撞，最开始双方还只是试探，几个回合过后，两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两股能量中间形成了一条清晰的分界线，分界线的每一次抖动，都意味着某一方的能量开始占到上风。这一次，无论是奥瑞科还是黑袍法师，都不愿意使用什么战斗技巧，只是一股脑地把能量倾泻出来，好像这并不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斗，而是一场为矮人士兵举办的演出。
黑袍法师慢慢沿着这个临时战场的边缘顺时针移动起来，奥瑞科也跟着移动到她的对侧，两股能量的碰撞似乎在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然而，在黑袍法师这样慢慢转过整整半圈以后，奥瑞科猛然意识到了对手的目的：所有观看这场决斗的矮人士兵都在城楼上，在现在的角度，黑袍法师手上的小动作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一点奇怪的灵魂能量从黑袍法师的左手中渗出，奥瑞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集中注意力准备抵挡幻术，但一瞬间的不坚决足以决定胜负。狂暴的元素能量突破了神圣能量的边界，奥瑞科感觉到冰冷和灼热两种互相矛盾的感觉同时冲击在自己身上每一个部位，全身没有一个器官听从自己脑中的命令。当这些奇怪的感觉散去以后，奥瑞科发现自己躺在地上，黑袍法师的法杖就悬在自己头上几寸的位置，很显然，黑袍法师不想杀他。
“城上的人听着，放下武器向法雅投降，我可以饶过他。”黑袍法师喊道。
“别……”奥瑞科刚想说话，黑袍法师就从法杖中打出一点闪电，随着奥瑞科的抽搐，城上矮人的脸色也跟着抽动起来。
“将军，说话算数吗？”城上的矮人惊恐起来。
“法雅接受投降的规则和流程一向公开透明。”黑袍法师回答道。
城门开了，西瓦列斯几乎是第一个进入城内，一直到奥瑞科和黑袍法师的位置才下马。
“你可以走了，奥瑞科。”西瓦列斯用手拨开黑袍法师的法杖。
“我告诉你，西瓦列斯，你现在放我走了，我只会继续聚集力量，想办法与你为敌。”奥瑞科爬了起来，脸色的轻蔑表明他一心求死，“你们当年在法雅放走艾米丽，难道这个教训还不够大？”
“呵……”西瓦列斯冷笑，“话应该反过来说，艾米丽我们都可以放走，放走个奥瑞科算什么大事吗？”
“……”
“走吧，你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西瓦列斯自负的眼神压倒性地占据了上风，“如果你打算要与法雅为敌的话，放手去做，我相信你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好。”奥瑞科按照法雅的礼节对西瓦列斯行了一个礼，捡起掉在地上的神圣法杖，“告辞了。”
法雅军为奥瑞科闪开一条道，西瓦列斯和黑袍法师一直目送奥瑞科走出蒙托主城西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你爸呢？”西瓦列斯低声对黑袍法师问道。
“应该就在周围吧，没注意。”黑袍法师回答道，“维克和格温姐呢？”
“应该就在周围吧，没注意。”西瓦列斯微笑道。
黑袍法师翻了个白眼，轻轻推了西瓦列斯一把。
地下蒙托，狭窄的秘密入口，奇肯第一个走了进去，一众法雅精兵紧随其后。当地矮人工作所需要的矿灯仍然照亮着地下蒙托的道路，但所有矮人都躲在了房屋之中，生怕被这些飞奔的士兵看到。奇肯在路过一些房屋时，甚至能听到屋内发生的事情，矮人儿童哭闹出声，被他们的父母立刻捂住嘴。这些躲过了好几次烧杀掳掠的矮人幸运儿仍然相信自己之前的经验。
“各队按照地图所示位置向前推进，只要发现精灵活动痕迹，就停下来，原地建造工事。”奇肯说道，“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