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游清江浦（1 / 2）

过清江浦时，天气清寒，浦水清碧，林缚、周普、孙敬堂等人换快马先行，渡淮去淮阳督战去了，xiǎo蛮、苏湄等nv眷到盐渎，换船在清江浦上缓行去山阳。

想起上一回过清江浦，已经整整过去六年的时光——

苏湄依窗凝望江浦两岸。

宋佳问道：“苏姑娘当年随大人过清江浦时，也是这般时候、这般景致？”

“时令相仿，景致则大不同，”苏湄指着北岸的遥堤，说道，“那时节两岸都是滩地，芦苇dàng南北延伸开去有数十里、上百里，风吹来，芦花跟漫天大雪似的。这两边修堤后，浦水倒是深了些许，但两岸之间，打足了就二十来里吧……”

“最宽处都不足二十里了，要看描的地形图，浦子口窄到跟瓶脖子似的，”宋佳说道，“只有两条窄窄的水道跟外面的黄水洋接着，不过地势还是低，不易居住，后芦苇dàng规模倒还是不少。不过南北两边的盐场从那里取草，后割得跟赖子头似的，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

苏湄笑了笑，xiǎo蛮接口道：“宋姐姐说的轻松哩，我们整日困在xiǎo地方，好不容易能出一趟城，便是luàn糟糟的荒山头，也是极美的风物呢。”

xiǎo蛮成婚这两年给娇宠着，还是直xi脾气；苏湄接过话头，说道：“民生要紧，可管不着好不好看——听说清江浦两边造堤后，盐渎、亭湖两县就多迁进来两万户丁口。都说万户为大县，之前盐渎也就一万五千余户吧……”

“可不是，”宋佳浅浅一笑，说道，“以往淮东两府十一县，就海陵、淮安、崇州丁口稍多些，其他诸县，勉强够得上大县的样子。换在多山少田的险辟之地，万户自然是为大县，但在地势平坦、江湖密布、号称鱼米之乡的江淮平原上，丁户刚满万的县只能算穷乡僻壤了。这清江浦两岸筑堤，肇起于淮泗战事之前，大人从淮泗民里招募勇卒，数万家眷要安置，只能在北岸筑堤填滩造田；南岸修堤，是在修捍海塘之后，为了修一条与淮安、山阳相接的大道，也顺手在南岸围了十多万亩田……”

宋佳晓得在诸nv中，以苏湄见识最为深广，讨论些家长里短讨好不了她，便跟她说起政事来投其所好。

孙婉说道：“幼时随父兄过淮安，路边常见饿殍，景致再好，心里也是凄凄凉凉的，依我看来，这沿途的景致，倒要比往年好看得多……”

“合辄就我一人是笼中鸟……”xiǎo蛮嘟起嘴来，闷闷不乐的说道。

“xiǎo夫人开玩笑呢，我们几人里，哪个有你命好，”宋佳笑问道，“合辄是我们愿意颠沛流离不成，我还不是给那个挨千万的绑在淮东逃不走？”

宋佳这么说，倒是惹得众nv开颜而笑，这火头都转向林缚去了。

孙婉还是以nv官的身份随行北上，但有些事情说不明白。

便是宋佳身边三个nv孩子，当初是儋罗李氏以及近乡氏送给林缚玩乐的，自然就是姬妾的身份。这三个nv孩子，即使林缚不收入房里，也只能赐给中下级军官为妻；高级官员将领会接纳为妾，但不会娶这种来历暧昧不明的nv子为妻的。

孙婉与林缚早年就有婚事纠葛，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日子也多，即使她的心思不在林缚身上，淮东哪个mén当户对的人家会将孙婉迎进mén去？

有顾君薰做主让孙婉随行北上，这事就含糊其辞的定了下来。不管林缚有没有心，这个责任倒是一定要他承当下来的，总之男人没有哪个嫌自己身边nv人多的。

“对了，”孙婉问宋佳，“大人素来依仗你替他谋划，这次去淮阳，怎么不把你带在身边，偏要留下来跟我们走？”

“他大概觉得我去淮阳碍手碍脚吧，”宋佳暧昧不明的编排林缚道，“也不想想他瘦xiǎo的身子板，这战场无论挑哪里，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苏湄抿嘴而笑，孙婉俏脸微红，晓得宋佳是说红袄nv刘妙贞，她如今还是处子之身，说话倒不比宋佳那么放肆，才敛声不跟着胡说八道xiǎo蛮颇为感兴趣的问道：“红袄nv当真像传闻中那么厉害？我可亲眼看过周将军将那牛腰身大的石磨盘轻轻的抛起，也给红袄nv打落下马？”

“周将军倒是未曾，我只听说是他给打落下马，仓惶间逃过一命。事后秦爷他们大发雷霆，随他出战的周将军、宁将军受牵挂都挨了训斥，后来定下规矩，不再许他领兵接敌，”宋佳说道，“这千军万马独取主将的传奇，自古以来就不多见，但红袄nv看上去还就是瘦瘦弱弱的一个美yànnv子，人真是不能貌相……”

孙婉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当初刘妙贞到崇州与林缚密会，在崇州的起居由孙婉负责，苏湄、xiǎo蛮都未曾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