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陷落幻梦（二）（2 / 2）

她们每天都要记忆十多种气味，但短时间连续嗅闻多种气味会给鼻子带来很大负荷，最后往往导向同一个结果——流鼻血。

即使如此，安娜也没让她们歇着，说什么“既然你们鼻子罢工那我就弄点纯靠记忆的东西”，扔过来一堆资料让她们自行翻阅。

这些资料起初只包含她们所记忆香味对应成分的物化性质、日常应用场合，以及一些简单的植物及其精油萃取方法，后来慢慢涉及一些更复杂的工艺，最后甚至夹杂部分魔兽生活习性和猎取方法……

两人好歹也尝试过总结变核公式和编写传音密码，这种事情比起浩如烟海的元素分子简直是九牛一毛。

完成基础训练后，安娜的调香课程正式开始。

两人在记忆气味的阶段就已经学会将“气味”转化为“意象”，安娜便让她们尝试解析几支经典香水——各种香调的代表之作，三调平衡的巅峰之作，甚至……一些很猎奇的怪东西。

她们也不是单纯嗅闻那些香水，还在学习自己调制。只不过，由于自己调香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做，她们花了大半天时间倒腾出来的多半是“废品”。

有时候安娜会直接扔掉成品；有时候则会找来香料配比记录，稍作修改，要么调整一些投放比例，要么增删一两样香料，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令两位学生惊叹不已。

再往后，她们慢慢熟练，调出来的东西有了“香氛产品”的样子，安娜注意到两人的差异性。

坚城纱偏爱植物香料，调出来的香水大多还原一草一木，愈往后愈厚重，像是大地的气味——和她的土属性相对应。

安娜还是不够了解鸢阳大陆。要是换个鸢阳大陆土著，对方可能一下就能感受到城郭的气味，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相比之下，鸢冷渡的风格偏向“自由”，如同天刚蒙蒙亮时，吹向繁华都市的一缕清风。他喜欢使用一些人工香料，越前锋的成分越有可能为他所用。

但他开始走向药剂制作和日化产品调香的路子，更接近浮祐一。

两人也不全是各自调香，更多的时候会合作。安娜对她们合作产物最满意的一支，命名为“大流浪家”。背后虽有安娜的影子，主体部分还是由两人自己完成。

“大流浪家”上皮一瞬间，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一幅星际时代的画卷缓缓展开，主角正坐在残破的机甲，遨游太空。

金属气味消散些许，鲜血的腥甜显现出来，闻香人仿佛看见主角操纵机甲杀出一条血路，金属味混着血液气味，比起“战士”更像“野兽”。

想来这故事的主角一定难以驯服，是天生的王，她一生追寻自由，途中却有不少势力企图将她关进笼子戴上项圈。她也不管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只在乎能不能自由地活着。

而当你穿越重重伪装，触及尾调的本真，停留在肌肤之上的只是一个青涩懵懂、又有几分天真烂漫的少年。

若不是这两人确实对残冥大陆附近的千叶岛一无所知，安娜都要怀疑她们了解古代四片叶家族的正统传承——机甲师。

带着几分传奇色彩的香水，勾起一些久远的回忆。

圣翼纪元天望代，又作机甲纪元，有一个制造各类机甲发家的家族——四片叶。传说四片叶鼎盛时期，全世界超过七成的机甲都来自四片叶的机甲工厂。

那时候，四片叶家族的核心传承，便是“机甲师”，对应称号的前称是“星游”。

而当机甲纪元覆灭，四片叶家族不得不龟缩在残冥大陆附近一座海岛，原本完备的机甲技术统统成了废品，一些旁系崛起，构成当今的千叶家族和千叶岛。

不过，千叶从未忘本，一直都在尝试保存机甲师传承，但技术退步使得她们再也无法重现机甲，慢慢“劣化”成更适应当下需要的机械师。残冥大陆发达的纯机械产业就有很大一部分源于千叶的支援。

机械师对应称号的前称，和炼器师相同，都是“兵炼”——熟悉的名字，可惜世人早已忘却作为起源的那个人。

鸢阳众人留学的第六年，凤舞天路成功制作出一个世界级系统。

系统尚且稚嫩，却近乎占据一整个研究室的计算机，研究后期甚至要转移到封神大阵，利用那边留存的先进设备才能正常运转。

封神大阵里住着安黎学院的实际控制人——张惠殇，也是初代院长。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在封神大阵上建起一座宫殿似的建筑，目的是为了保存那些从地心十九狱时期流传下来的研究设备。地心十九狱堪称人类最古、亦是最繁荣的时期，各项技术远比现在先进。

瑶光星的世界历经数次毁灭，每一次毁灭都让文明落后几分，过去的技术大多散失。

凤舞天路负责设计超级系统的主体，萧源溪便担负起敲代码的重任。

事实上凤舞天路学完超级系统相关课程只花了四年，之后两年都拿去制作世界级系统。经过两年时间，他们的系统才初步完成。

“萧源溪，我们成功了！”宣告完成的那一刻，凤舞天路难抑欣喜之情，顶着一头乱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噌”地跳起，疯狂摇晃一旁萧源溪的肩膀。

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笑容凝固在脸上。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藉由灯光细细打量萧源溪——

夕阳渐变的发色，末梢是未落下的太阳，靠近发根是火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