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家堡(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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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堡某日
一座巨大的院落里面,密布着高大的梧桐与悬铃木,树影荫郁,杳然如林。
堂前正阳,毫无遮挡。
一队侍卫林立在阶前,汗流洽衣,望着那森林一般的阴凉,唉声叹气。
队前一男子抹着额头细汗,搓着手,止不住的抬头看太阳,像是在看一个巨大的钟表。
他踧眉不展,蹀踱着嘟嘟囔囔:
“六爷怎么还不出来呢?这都一个时辰了……。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侍卫们在日光下站得笔直,和他一样心急火燎,却不敢动弹一丝一毫。看他来回踱步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羡慕嫉妒恨。
队里有人忍不住,接过话茬:
“花小淘,要不你进去问问吧?万一我们六爷改了主意…,说不去了。我们还在这儿傻等着,岂不是白等一回?我这脖颈子…都出油了!”
一句话倒出许多人的心声,几乎同然一辞,颔首赞成者不在少数。
唯有一人不以为意,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
“哼,小淘可没胆子进去问六爷!他要是敢去问一句,我们还用得着等一个时辰嘛?他若冒冒失失的进去,撞见六爷在里面鸳鸯戏水呢,还不立劈了他的脑袋?”
这荤口立时引起一阵谑笑之声,令花小淘变颜变色,各种的不自在。
他确实不敢进去,还想保护自己的面子,遂掐腰瞪眼,拿班做势的呵斥道:
“好啊!连六爷都敢编排了?小心赏你一顿板子,打你个满地菊花残!”
刚刚说话的那位明显不服,继续犟嘴:
“切~!站在这里的全都姓花,哪一个不比你花小淘辈分高?会怕你来打板子?”
“洒家又不是六爷的跟班,若洒家在你这个位置上,才不会像你这般忸怩,早就进去问个一清二楚了,定不会让弟兄们在日头下面傻等!”
“要是让我们在这里等着看明天的日出,花小淘,你就小心你的屁股吧!我们一人打你一顿板子,看谁的菊花会残!?哼!”
这位夹枪带棒的直言‘在其位、谋其政’,说的在情在理,得来一片支持声;
再加上这位说得属实,所有侍卫都是姓花的,是花家堡的‘子弟兵’;
从辈分上来说,花小淘也犟不过他们。
职责所在,无法推脱,他只好奓着胆子进入内堂。
口中不满的嘀咕着:“看明天的日出?可真能墩嘴!还能等到明天去了?蝎蝎螫螫的…。”
他嘴上这般说,可心里也有疑惑,‘这么长时间不出来,难不成,真的在洗鸳鸯浴?’
这可洗的时间好久,一个时辰哟,比他花小淘那‘一盏茶’,‘一炷香’可厉害多了!
心怀忐忑,花小淘转过巨大的八扇屏,穿过峻宇雕墙的长廊,便看到一小撮侍女,各个低眉顺眼的立于正屋门外,大气不敢喘一下。
每一名侍女手里都捧着托盘,近前一看,竟是各色的衣冠鞋履;仅是白玉镂空的发冠,便有五六种之多,极尽奢华。
其中有几个机灵的侍女,对花小淘挤眉弄眼,示意其小心应对。
花小淘冲她们咧咧嘴,那意思分明在说‘哥还行’!
他硬着头皮上前几步,先在屋门外面探头探脑侦伺一番…。
几经眨摩,发现琼林玉树之中:
一位青衣男子披散着长发,纹丝不动,泥胎神塑一般,站在巨大的禽兽葡萄镜前面出神,一副是事可可,如风过耳的样子。
花小淘眨眨眼,挠挠头,真的不敢贸然上前。
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这位花家堡的六爷不好侍候。
花家堡老六名叫花不同,取自宋词‘桃杏浅深花不同’。
他自小嶷然不羣,独树一帜;成人之后,更是一个倜傥不群的惨绿少年,衣着用度颇为讲究。
自视风神俊逸,潘郎车满,总有些‘非正常’的卓鸷举动。
花不同若是嫌窗帘不合眼,能命人把一面墙都打掉,改成通透的大户牘——不用窗帘;
过几日觉得风太大,他还会命人把墙重新砌上,只留个小小的风牘,美其名曰:鞋合不合脚,一试便知。
他若是想吃荔枝,下人们买回来却会一口也不碰,全部送给亲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