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葬花事(2 / 2)
有的东西是慢慢的才出现在你面前的,因为珍贵的东西,太不起眼而已。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
他只是会意的笑笑,他明白也许在这女子身上发生过很多关于人性变迁的事情。他只能去感觉。
嫣然走进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大街上只留下那些昏暗的灯,寥寥的几辆车偶尔从玻璃窗外穿过。有微风吹走几片马路上的叶子,像无居所般的离开。
嫣然轻轻的看着坐在他旁边的释意。然后,不自在的对她笑了笑。释意也只微笑的回应并给她让座。
我叫嫣然,她伸出手。
释意。她微笑。
你要喝点什么?我请客。释意接着说。
鸡尾。不过,不用请客,他帮我付帐就是了。嫣然指着旁边的他。他只是看着嫣然。
他也是我请的。释意声音很亲切。
嫣然瞪了下他说,小离,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子请你呢?你可真有风度。嫣然自从认识他第二年就未叫过他的名字,那是高中时代。他惊讶的把头转到另一边。
哦,小离啊。你在这里是不用有风度的,想喝什么都随便一点。释意打趣的说。
嫣然诧异的看着释意,然后笑笑,带了点酸意。心想这女子难到很有钱?或者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又或者是自己钱太多用不出去?想着想着又看看小离。他一直都很少和其她女子搭讪,更何况喝酒。
然后,拉着他就往门外走。释意只是对着他们挥手。
整个冬天没有飘过雪花,释意对他说很想看这个城市的雪。可南方城市很少下雪。他说北方的某个地方现在可能还有雪,只是具体不知道在哪儿。
他们的对话很平静,就像在一起许久的爱人。
我想跟你一起走。他说。
真的?她笑。
真的!我不想再这样安稳的过着自己都不知道的生活。
好的,再过些时日,我们就去北方。
去看雪?
是的!冬天没有雪那是不完美的。
呵呵!他庸懒的笑笑,仿似完结了一件心结。
嫣然使劲的甩门而去,他留在门后,静静的站着。
我要走了,去北方。他说。
去干嘛?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俨然有点茫然的问。
只是想离开。他说。
旅游?她笑。
我不想呆这里,这里太熟悉了。熟悉得透不气来。他认真的看着嫣然。
那我和你一起,我们一起离开。嫣然眼睛睁得很大。
他用手轻轻的摸着嫣然卷曲的头发,静静的看着她。嫣然把头轻轻的甩开。
难道你不想我跟着你么?嫣然说。
你应该去找一个爱着你的男子,对你好的男子。而不是守着一个默默且庸懒的男子。他说。
小离,你怎么这样对我说话?她开始流泪。并起身离开。
走的那天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太阳永远都不会再披着白白的云朵出现在他头顶。他拧着一个很大的黑色旅行包,里面放着一件羽绒大衣,他是很怕冷的。还放着一些常备的药品和一些打发时间的书籍。他没有告诉嫣然他具体离开的时间,他想嫣然这几天可能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而生气。对于告别,他害怕所以从小到大一直逃避,就像父母不告而别的撒手他在人间一样。
释意依然背着那个大大的背包,手里拿着那卷字画,看起来并不像初嫁的女子那样懵懂与缅甸。
走吧!她说。
他点点头跟着释意上了火车。
你会怀念某个人的。她把旅行包放在座位下边。
也许吧。他答。
释意笑笑,用手指着窗外月台的大株旁的嫣然。
她不让我告诉你她来了,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你离去。她说她很了解你,你的决定没人能改变。释意轻轻的微笑着,手指慢慢收回。
他看着嫣然满泪脸,心里无比的疼痛。他知道她这一刻是比死还要难受百倍,甚至千倍。他用最大的力气把手举了起来,挥手告别。嫣然只是看着缓缓开动的火车,静静的。
火车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城市,穿过麦田,穿过一座座不知名的山。
释意告诉他,她把酒吧转让给了嫣然,而且也会跟着她姓。释意用手指轻拨着她卷曲的头发,散发出柠檬的味道。他紧紧的盯着释意,心里后怕还会失去什么?
释意突然转过头说,对了!这里又一小本字条。是嫣然叫我转交给你的。
她从包包右侧取出一本装订好的字条。那是嫣然以前去酒吧留下的字句。他从释接过来,轻轻的翻动。看着熟悉的字体,心里无尽的寒,比这个冬天还要冷。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此时,他的手机手到嫣然的消息:走吧!
几天后,他们到了一个有雪的小县城,火车在这里暂停着。释意突然决定就在这里停下,不再去终点的bj。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女子有很多的突然,也许是独自旅行的习惯罢,没有任何的牵挂。
他们晃悠在这小城的大街上,边走边买好奇的东西。然后找了家并不贵的旅店住下。
他拉开房间的窗帘,大街上到处都是被践踏后的雪痕。街道凌乱吵杂,那些叫卖的小商贩,不停的忙碌着。这里不再有城市般的次序和寂寞,一切都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不习惯?释意问道。
没有,只是觉得我到了一个陌生却带熟悉的地方。他喃喃的说。
呵呵!以前某男子跟你一样。她笑。
某男子?他奇怪的看着她。
释意只是笑笑。他也不再问下去,因为全无意义。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就像回到童年时代。父母牵着他的手,在大街上买下叫卖商贩的糖果。然后幸福的吃掉所有。
那天晚上,他和释意紧紧的挤在白色的床上,相互亲吻与做爱。像似发泄人性的本能,那么无助与温顺。
你会爱上我吗?他问。
也许会的。她答。
那你呢?她问。
同你一样。他答。
这个冬天很完美,有雪了。她说。她卷曲着身体躲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
他拧着一个大大的黑色旅行包,走到古老街的酒吧。酒吧名字已经更换成“葬花吟”。他静静的站在门口,盯着门牌。黑色的毛衣让他感觉到秋天的凉意。两年多了,他又回到此地。
门头上灰色的仿古砖上,被红色的灯光渲染得特别的好看。像似片片的花瓣落地为泥,却无人收葬。他对着灯光笑笑,然后拍拍身上的衣服,害怕染脏这一时的心情。
他要了一杯鸡尾,坐在高脚凳上,脚踩着他黑色的包。干净的手指夹着点燃的烟,一口一口的吸掉,又点燃新的一支。释意告诉他烟点燃后有两种颜色,一种是燃烧的浓烈,一种是吐出的清淡。就像人生一样,生而浓烈,死而清淡,无人知晓。后来,他爱上燃烧的香烟。
他留了胡子,已经不再有干净的脸,看上去像是一个落难此地迁徙者。
他看着嫣然,走进酒吧。很多服务员对她微笑的招呼。嫣然依旧如前。只是少了一许稚嫩的微笑。他看着她轻轻的走上阁楼,她没有看见他,即使看见也许不会认出。只是一个服务员一直盯着他看,相似要“相认”但又不确定。他静静的喝完了一杯又一杯。
那里有很高的雪山,他和释意决定去看雪山的晚霞。他们相依偎的走过了很多路,从那个小城到全国各地偏远无知的地区。他牵着她的手,她说着她爱他,他吻她的额头,她躲进他的胸膛,他轻抚着她的发丝。
他们带了帐篷,决定在晚霞后,就躲在帐篷里接着看早晨的日出。这一切却在半山时毁灭,那么的突然与绝望。他紧抓着她的手,眼泪掉在他们手握之间,滑落。就像小时候,父母紧握他的手一样,那么无助与无力。
我在某天已经感觉到这一天,你别说话。释意说。
我紧紧握着你,好温暖,虽然这是零下的度数。但已经足够。
我发现你的眼睛是那么的好看,你这个干净的男人。
下次你会落进哪个女子的手中?会握紧谁的手。
他用力的向上拉,可无处能使力。
你就这样握着我好了,别浪费力气了,你还得看晚霞与日出。帮我把它们看完好吗?
他点头。
你不能葬我了,今年葬我是这一片白色的雪。记着我爱你,她将永远保留在我离开的这刻。永远永远。这是个秘密只有你知道,永远永远。
释意的微笑满足而幸福。
他静静的躺在雪地里,眼泪融化那抹葬花的雪。
他看着嫣然挽着一个高大而干净的男子,似乎有自己的影子。黑色的西装和她很想配。他看着他们笑了。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古老街的酒吧。
他把一直盯着他的服务员叫了过来,从黑色包里拿出那卷字画,让她挂在释意曾经挂过的地方。然后一直盯着它。
黛玉左手拿着花锄,修长的右手手指拈着一片花瓣,头一直低着注视着那片花瓣。空中有无数的花瓣落下。
他拧着黑色的大包包,穿着黑色的毛衣。消失在古老街黑色的夜。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后记:
我几乎写不下去,不知道该怎么去完成这个简短又平和的故事。我一遍又一遍的听着黑鸭子的《葬花吟》。似乎带着那么重的无病呻吟,但这一切,只是满足无尽长的夜。总有人会喜欢,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