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饿灵（1 / 2）

我按着座位坐下，人不多，所以我的位置空着。

也有占了别人的座而腾位置的，我打个哈欠，今天大概是最放肆的一天，可是奇异的，我并不特别开心。

我摸了摸符，这玩意真的有用吗？我为什么会觉得稀里糊涂就踏上了去帝都的路上。

我看了一眼映在玻璃窗户上自己的脸，疲惫不堪，快一点了，是睡觉的好时候，可我又有些许的紧张，范医生说它们都是真的，那万一侵入我的梦境要杀死我该怎么办？

我生物钟是乱的，但再怎么乱，我还是很困，无法抑制的困，去帝都要两天时间，我不可能不睡着的，那么……随缘吧！

反正我也没有遗言交代。

半梦半醒，我被尿意逼醒，看着破烂的火车内部，坐在我对面的大爷点着烟，看着报纸，老人家还穿着中山装，我翻出卫生纸，迷迷瞪瞪的去找厕所。

走了两步，我头皮发麻，人，多起来了，每一个都挂着绝望的眼神，他们身体瘦弱，跟单纯减肥饿出来的效果可不一样，好像一个骨头架子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皮。

似乎还可以听见他们肚子里肠子缓慢蠕动的声音。

一双双麻木的眼睛盯上了我，渐渐的生出光彩，生出贪婪，生出求生的欲望。

我心知坏菜，这是一趟鬼车，这些人都穿着破布烂麻，踩着粗麻编制的草鞋，有的人脚底磨破，还渗着鲜血。

一截火车充斥着各种味道。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按着自己的既定轨迹去上厕所，推开破旧的厕所门，里头躲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她开着衣襟，奶着不大的宝宝。

在彼此眼神浇筑下，我退开一步，那个吸吮着的孩子睁开眼睛，一双血色的眼睛，他的手指向我，于是安静的人群攒动起来。

迅速的朝我袭来，如奔流，我下意识要跑，可左右都是人，为别无选择，只能钻进厕所，被一个吃好过当百家饭。

显然他们要没想到我是这个选择，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咬咬牙，拿出一道符纸打在他们身上，无火自燃，小小的孩子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的模样也迅速发生变化，浑身漆黑，牙齿尖利，四肢都扭曲起来，我咬咬牙，又拿出一道符纸，大不了就拼了，烂命一条我才不怕。

小小婴孩，却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跟着她的母亲消失了。

不明所以的我背靠在厕所门上，消失了？这个符是真的有用啊，我捡起还没有完全变成灰的符，抹去因为害怕而流出的泪水，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

上完厕所，我走出门，一切又变了，恢复到我刚刚上车的时候，打呼的，磨牙的，王者的，撩妹的，我拖着有点软的腿坐回座位，看着漆黑的外面。

我想活着，这一刻我无比坚定，虽然，可能活着本身就是活着的价值吧。

我翻出微信，不知道大雄睡了没有，还是给范医生发信息吧，比起一个陌生的人，可能他问更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