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见到他(1 / 1)
苏月预想过很多次,他的第一句话,很能是责怪,可能是担心,可能是追根究底,可他只说了两个字,他说:我在。
她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安静的没有声音。
她想到了一句书中的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
徐彬说:“我在”,沙哑中是无限的温柔。他只想让她安心,不论缘由,不追究任何的前因后果,甚至他可以不需要一个解释。他只想把她拥在怀里,把这个软软的小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她在就好了。
空气,寂静无声,双方都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着,互相试探着彼此的心境。
“不要哭,宝贝,我会心疼。”长久之后的沉默里,徐彬哄她,他的心被绞的如同一团乱麻。
她的呼吸出卖了自己,即使极力的压制,那断断续续的起伏,也没有逃过对方的耳朵。这是第一次,他叫她“宝贝。”她觉得好温暖,好想依靠,好想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到对方手上,她相信他会把自己捧在心尖上,视若珍宝。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多么希望,多么希望,自己宝玉无暇,能在最好的时候,遇上他。能配得上他的好,那是在她心里像星星一样璀璨完美的男人。别人有的没有的他都该有,他值得最好的,他值得。万语千言在脑海里,在心里,在唇边,但不知从何说起。她听到自己说:“再见。”声音极低,却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像是个失语千年的人第一次开口,每一个发音都那么困难,那么痛彻心扉。
飞机穿过山,穿过海,穿过形形色色的云,穿过颠簸不定的气流,穿过起起伏伏的心情,穿过黑暗,穿过黎明,穿过心头千次万次。
飞机最终摇晃着落地,苏父苏母取了行李,司机把苏月送到医院门口,他们则是先回家,休整拾掇一下。他们这几天密集的飞行,时差也没有倒过来,神情充满了疲惫。
为了自己,他们辛苦了,快五十岁的人了,还在为女儿的事情奔波忙碌,苏月想着,眼眶有不易察觉的湿润。
走出电梯间,走廊的白色灯光很明亮,值班护士对她笑,她也回了一个微笑。这一层,只有三个病房,她的在最里面。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清晰地回荡着,一步又一步。
吱嘎,一声,她轻推房门。眼前是整洁宽大的病床,暖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
男人因为开门声抬起了眸子,失焦眸子瞬间变得亮晶晶。他穿着简单干净的运动服,脸色干燥而白皙。他的气质似乎更清冷了一些,甚至有点憔悴,他的眼眶泛着黑,像是通宵了好几夜。
苏月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只有眼泪从她好看的眸子里一串一串地落下来,像是要把身上所有的水分流干殆尽。他们的眼神在空气中交织,毫不闪躲的在对方的眼里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一周,漫长的像一个寒暑,像一个世纪,像一场醒也醒不来的梦。
是徐彬,先走向的她,在她面前距离一小步的距离,他停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她这样哭,哭的他的心像碎了的玻璃渣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也不知道她是否想要一个拥抱。
她像是个支离破碎的陶瓷娃娃,无声地颤抖着,像秋天里挣扎着离开树枝的叶子。她飘进了他的怀里,在他怀里一遍遍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说的那么轻,却一字字像长了倒刺钩子,勾着徐彬的肌肤,骨骼,内脏甚至是灵魂。他环着她的背,任由她抽走自己的一切,她想要的一切,他都能给她。
“是我错了。”徐彬的声音像风声,他的唇在她的耳垂摩挲,“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睡不着觉,闭不上眼,满心满脑都是你。”
“叫我。”苏月仰头吻他脸颊。
他愣了愣,声音低沉:“宝贝。”他的喉结滚动,嘴唇干燥泛着些许白。他吻她的脖颈,粗糙的感觉深沉却热烈:“宝贝,宝贝”他唤着她,吻着她,熨帖着这个破碎的娃娃,这个打湿他胸膛的软软的热热的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