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然而伯姬却比她坦然的多,接过她的话道:“我是钟离子收养的女儿。”
岑霜听到这句话,心口突地一跳,这也太信口开河了些,若是被师父知道她就这样用只言片语给他们界定了伦常,怕是会气得七窍生烟,到时候连她都会受到斥责。
伯禹却笑了:“若阿山的令仪姑娘谁人不知,姑娘莫要说笑了。”
伯禹一向对钟离子敬重崇拜非常,说完这句话后,急忙下车将令仪迎上了车,自己选择骑马随行。岑霜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一脸坦然的令仪,暗暗叹了口气,师父将她娇宠太过,如此任性妄为,可千万不要惹事才好。
她那时潜心学习,和令仪接触的并不多,师父也不大让令仪和他们见面,所以她并不熟悉这姑娘的性子。
一路上,令仪都表现得十分雀跃,不时掀开竹帘,带着好奇和兴奋的目光看着街市上比肩继踵的行人和鳞次栉比的屋舍,偶尔发出几声赞叹:“临夏城真是繁华呢!”一会儿又指着不熟悉的东西问岑霜:“那是什么东西?”
她的表现,完全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模样。岑霜心道,师父对她当真极好,身处乱世仍保持着这样单纯的心性,是他们这些人怎么都羡慕不来的福祉。
“你偷跑出来,师父不会生气吗?”岑霜问她。
令仪点了点头,复又摇头,一脸委屈:“他将我困在山中,实在是闷死了,他这些日子又不在,也没有人陪我……”
“师父去了何处?”岑霜虽然知道钟离子的去向,但仍不介意从这个女郎口中套出更详细的消息。
令仪说是:“咦?阿姊不知道吗?他去了唐国呢,一去就是大半年,连个消息都不给我。我去寻他,他只将我安排在渊也先生的一户宅院里,我待着太无聊,只好带着小槿他们来华国找阿姊了。”
对于宋国这一节,她避而不谈,但是岑霜却深知内情。陪着她装傻,笑着问:“师父没说他去唐国做什么?”
伯姬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做思忖状,半晌后像是想到什么,低了声音道:“他好像说过,唐王无道什么的,剩下的就不知道了。阿姊,你说先生是不是要收拾唐国啊?”
伯姬眨巴着眼睛,带着懵懂的稚气,似乎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岑霜却暗暗心惊,她料到师父此番下山必有大动作,却不想是针对唐国。虽说中原诸国关系微妙焦灼,打压唐国的确对华国有利,但她的计划却不是这样。须得想办法让他尽快来华国帮自己一把。至于办法……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令仪,眼底有光芒闪烁。
一路上,她不再多言,只看着令仪意兴盎然,新奇贪玩的样子发呆。她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光,却发现从未有过如她一般单纯快乐的样子,师父待她有再造之恩,她不能让他失望,于是利用一切时间潜心学习,寒来暑往从无懈怠,这才有出山时师父的那一句评价:“你资质一般,但胜在用心,此番出去倒也不算丢我若阿山的脸。”
师父偏心起来,真的是半点都不加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