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树下交谈（1 / 2）
羲玄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是那种能曰天曰地自带龙傲天气运的主角——生活不是虚拟小说，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什么笑语，贸然小看未知的事物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幽灵小姐低下头，额前的发丝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上半张面容，只余勾着纯良弧度的嘴角。
她站在原地做出一个了托举的动作。
一团如云如雾的‘水晶’自虚无流淌而出，以一种非常不科学的轨迹环绕着女子上下浮动，最终缓缓汇聚到她的掌心之上。
离鸢注意到那团流体‘水晶’有着先前那根长棍的色泽。
不，应该是这些水晶构成了那柄武器才对，他想。
这种闻所未闻的武器形态并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少年非常清楚自己手中的刀有多锋利，那是足以穿透小型飞船外层的刀刃，可即便如此，这把刀也没能在那杆长棍上留下任何痕迹。
而就是那样坚硬的武器此刻却如同液体一般的形态拱卫着它的主人。
少年仍心怀有疑虑，仅靠身份背景并不能概括一个人全部的真实。羲玄不知道他究竟在思考什么，但她决定稍微展现一点东西充当敲门砖。
幽灵无声呼唤着沉睡在次元空间中的法则水晶。
这个世界没有这类可以凭借意志随意diy的东西，还有什么比能自我构成的不定式道具更适合展示的吗？
‘我会成为一份不可思议的助力，与之相对的，作为契约者，我会将你当成我在此方天地的锚点。’
隐约间，羲玄又回想起了那间洒满了阳光的卧室，朦胧纱帘后被风吹开的随笔。明明应该是不久前的记忆，现在却似乎披上了一层薄雾，变得有些虚假了起来。
九重轮回的梦境，九日的徘徊。
直到那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结束，直到签定了最初的契约，那层模糊的，因缺失了家人牵起的风筝线而产生的不确定，才好似真正尘埃落定。
旅者终于捕获了一个能让自己留下来的目的。
去见证吧。
有什么在意识的最深处呼唤着。
在空气中缓缓流淌着的水晶扣上了手腕，化作一个朴素的环。
如果现在能看镜子的话，羲玄大概就会立刻发现自己身上原本覆盖着的那层正常的、柔软的特质正在溶解。
那是她早已佩戴习惯了的面具，是为了能正常面向他人而拟造的名为‘平凡’的外壳。
星之巨树构筑的防护墙不仅仅为跨越世界的外来者提供了缓冲的时间，同样也封闭了她对于外界的感知。
直到离鸢的到来。
幽灵小姐另一只空着的手轻轻勾住了腕间的素镯，指尖在微凉的镯身上捻了捻，感受那一丝丝的凉意被替我冲散，又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勾起唇角。
这里是更加广阔的异世界，是人类比例只占了很小一部分的由血与火为基底组成的星际王朝。在这里没有人认识‘羲玄’这个个体，为泯于平凡而构筑的面具在这里并不适用。
那么，稍微放开一点，应该也什么没关系，不是吗。
少年发现面前之人的气息变了一些，如果说她先前的气息像携着冰一般清冽却存在些许温度的风，那么现在就是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深藏冰冷刺骨的寒川。
仿佛回到了初见之时，那自上而下的一瞥。
只是现在的她更像是放下了什么，虽然情绪起伏依旧不大，但离鸢却总有种这人要干出什么大事的预感。
恍若暴风雨来临前的风平浪静。
“那么，接下来咱就商量一下契约内容吧。”那人松开手上染上了温度的水晶镯，语气平缓，“总不能空着，不然你就又要说什么我不能插手之类的话了。”
“……哦。”
离鸢瘫着脸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被敷衍了的幽灵小姐撇了撇嘴，向他挤出一个有些受伤的表情。
而已经看透某人戏精本质的少年屹然不动。
二人的插科打诨并没有影响他们干正事的速度，经过短暂的交谈，讲究效率的一大一小迅速决定了初版的契约。
[1契约双方不得互相伤害，该条例存续期间，双方需在能力范围内协助另一方完成所求之事。]
至于为什么不多列几条——羲玄和离鸢在‘先列一条看看具体执行情况并优先解决目前为止的困难（这里具体指佣兵追杀’这些事上达成了一致。
于是幽灵小姐找到了一个靠谱的异世界‘导游’，小王子收获了一个随身‘老爷爷’。
随着无声的宣告响起，空白的卷轴的开头多出了一行漂亮的小字。
在二人身后，高大的星空之树见证了这场约定。
*
有关契约的交谈告一段落，重新坐回树下的一大一小两只就这么靠在巨木边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状态。
so，接下去该做些什么？幽灵小姐撑着下巴看着自家新鲜出炉的契约者。
一个很能打的人类，还有跟在背后谁都看不见的幽灵，嘶，这个配置怎么总感觉会幻视成什么……
是什么呢？
咕噜噜。
还没等羲玄从自己为数不多的阅片记忆里翻出具体的画面，一阵古怪的闷响传来。
正在满脑子欧拉火车的家伙瞬间回神，缓缓地将视线挪到了边上那只乍一看面无表情实则眼神已经开始飘忽起来的小家伙的……
肚子上。
“……抱歉。”察觉到某人注视的离鸢一脸冷静地转开脸。
“唔，是我没考虑到位，你现在是伤员，”羲?新上任幽波纹?玄摆了摆手，在身侧拉开了条五彩斑斓黑的深邃裂缝，随后把手伸进裂缝里开始摸索起来。
“等会啊……让我看看包里有没有什么是你能吃的。”
整个过程丝滑流畅，全程走神的幽灵小姐连眼神儿都没挪过去，毕竟在随身空间里面找东西靠的不是视觉而是意识。
‘明明是已经冲出大气层的异世界人类，身体反应却还是跟地球人很像啊……内部构造会不会也很类似？待会查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