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元青世子,祝璋同行(1 / 2)
“唉,这一路颠簸,弄得我清心寡欲的,看这满桌子荤腥,倒是下不去口了!”
“那就别吃!”君临云一筷子打掉纪无名筷里油光满面的大鸡腿。于是那鸡腿便在纪无名震惊的神色中毫不客气的落入君临云碗中。
“哇你……”
“谢了啊!”可怜的纪无名还没将满腔怒怨发掉,便眼睁睁看着君临云一脸享受的咬了一大口。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嚼完之后还不忘向一旁看呆了的纪无名道了一句谢。
于是,纪无名就木了。
“这一路累坏了吧!”许清抬手抢在萧箐珞之前,替苏素倒了一杯茶水,语气轻柔看向苏素问道。
“还好!不过许久未下过山了,一连坐了一月之久的马车,到底还是有些不适!”苏素浅笑着接过茶水抿了一小口。
“我让厨房的伙计煮了清粥,等会儿你还是先喝上些粥润润肠,在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吧!”
“嗯!”闻言,苏素听话的点了点。
“还没说呢!许清你怎么跟素素姐认识的?”苏素身旁,萧箐珞一挑眉头,言辞之中满是质问,看向许清,总有一种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心情。
“在你之前!”
“我……”可奈何想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可说的话来,毕竟许清可不是苏沣那般好欺负,于是便转头看向苏素,语气带着点点撒娇之意:“素素姐~”
“我与许清的确比你要相识的早!”苏素浅浅一笑:“不过我们二人却是因为父辈的渊源相识,若真说怎么认识的,大抵,也就父辈们一盏茶交谈的功夫吧!”
“父辈?”萧箐珞轻轻一喃,紧促的眉头中满是深思:“什么时候开国大将军还去了芳城?”
“可是饭菜不太合胃口?”看向对面不怎么动筷子的三人,许清神色一凝,正说着,便要起身,想让那楼下的伙计在把菜单子拿上来。
“没有没有没有!”朱潭礼忙同着另外两位女子摆手道:“许是舟车劳顿,没什么胃口!”
“……那我下去端些开胃的茶果上来!”许清微微沉吟了半会,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真不用!”
然而朱潭礼话音刚落,便只听到了关门的声音,三人只得无奈对视了一眼,这有了钱,的确是好啊!
风居酒楼。
“这风居酒楼偏于蜀青街角,地势较低。照理说,人应当不多才对,怎么这人挤得满满当当的?”一楼门口,祝璋气喘吁吁的拿着扇子狠狠扇着风,这才是初春,身上已经是大汗淋漓的了,这一切,都是归咎于那个傻子,他保证,待找到那个傻子,一定抽筋拔骨,碎尸万段!他放着好好一个八面威风的元青大将军之子不能当,偏要漫山遍野,往这犄角旮旯里钻,这不是折煞他是什么?
“蜀青的风居酒楼乃此处远近闻名的历史酒楼,据说,
是拥有百年历史的老酒楼,而酒楼的背后之人,正是操控整个蜀青的幕后掌权人。”相较于主子的气急败坏,衍旆就显得冷静的多,从容不迫的拿着袖子抹了抹额前的细汗,不紧不慢解释道。
“嗯!”然而祝璋却是不甚在意,蜀青的掌权人,关他什么劳什子事!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狐狸般迷人的漂亮眼睛毫不避讳的左看右望:“那白狸主所说,是这风居酒楼吧?”
“是!”衍旆点头。
“好!”祝璋郑重的一点头,随及在衍旆惊人的注视下,扯呼着嗓子,借着自身雄浑的内力,扩音到整个酒楼,雄赳赳,气昂昂:“纪名!你给老子滚出来!”
面对酒楼整个一楼回头注视的目光,身侧的衍旆嘴角猛的一抽,闷声提醒道:“无字!”
“无……哦,对!”祝璋顿时反应过来,再次凝神大喊道:“纪名无!”
这下,连着二楼的厢房中都打开了几扇窗户,投来几道注视的目光。
“公子,中间!”衍旆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僵硬了。
面对衍旆的再次提醒,祝璋脖子一哽,转头瞪向神色不自然的衍旆道:“你来!”
“属下僭越了!”衍旆神色微微一变,垂首抱拳。
见衍旆态度诚恳,祝璋这才气哼哼的转过头,随及又是风风火火的一嗓子:“纪无名!”
二楼厢房,梅林包间。
听着连喊了三次,这次居然还喊到了自己的名字,纪无名瞬间就来了兴致,情绪高昂的打开窗户,兴致勃勃的往下看去:“嘿!让我看看是哪个傻子!”
祝璋是何等耳力,听到有人言语不悦,抬头询声一望,而恰恰之间,纪无名的眼睛也在此刻对了下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隐隐有火花的碰撞气。
“纪无名!”祝璋神色瞬间一狠,抬脚便飞身而去。
“我靠我靠我靠!完了完了完了!我这个傻子!”纪无名猛的合上窗户,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不由分说的便钻入了桌子底下,盖下桌布之前,还不忘对众人做上一个噤声的动作!
可是……这有用吗?当然没用!
只见来人一脚踹开窗户,在碎渣滓乱飞中,风姿绰约的临立其间,周身散发的沉闷气场宛若恶魔,张嘴便是一句粗话:“纪无名那个疯子呢?让他给老子滚出来!”听罢此言,楼下伸着脖子观望的女子们心中不免一阵哀嚎,只可惜了这一张飘飘欲仙的谪仙之颜。
“祝……公子?”包厢中,在这无比寂静的氛围中,终于响起了一道清冷的解围之声。
在桌布下藏的满头大汗的纪无名神色猛的一顿,这是……慕容惜的声音?慕容惜认识他?啊~那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惨死了!
“你是?”祝璋寻声看去,见那面容有几分熟悉的女子,顿了一顿,而后声音半带着怀疑问道:“慕容家的小姐?”
慕容家!饭桌下的纪无名神色迷惘中又夹杂着错愕,对啊!她叫慕容惜啊!那完了完了!岂不是更完了!
“久违了!”慕容惜浅浅一笑,抬首之间,面若桃花。
祝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及便又是问道:“你……认识纪无名?”
“偶然打过几次照面,此次同行,便是与那位天骄一起!公子为何要寻他?”
“有着些过节!”不同于慕容惜的细致回答,祝璋的回答便过于草草了事了些。随及又是问向慕容惜道:“那小子可还在这厢房中?”
慕容惜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那少侠说了句完了之后,便从那边的窗子上一跃而下,没了踪迹!”
“跑了?”祝璋声音一震,语气充斥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是啊!我还纳闷了呢,你说好端端一个人,虽然身手了得,但这楼,说跳就跳啊!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着,倒颇有几番亡命之徒的神态呢!”
看着脸不红,心不跳胡编乱造的慕容惜,一旁的朱潭颜暗暗竖了个大拇指起来,慕容姐这撒谎不眨眼的功夫,倒真是愈发厉害了!
嚯!他这么厉害呢!桌布下,纪无名眨巴着眼睛,神色惊喜,他差点以为慕容惜会毫不留情的卖他呢!结果……哎呦,终究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当真?”祝璋眉头一蹙。
见此,慕容惜的脸上倒多了几分委屈来:“没想到,公子居然会不信我!”
“那……也没有!只是觉着有几分怪罢了!”
“罢了罢了,你既不信,便就找吧!”
可别啊!我在呢!面对慕容惜的突然松口,纪无名心下顿时又是一慌。
“我怎会不信阿浅呢!若是一会小哭包上身,我今天可没带什么蜜糖,哄不了你啊!”
什么啊大哥们,一会怀疑一会信任的,别搞我心态啊!本来都差点蹦出来了,幸好幸好!腿子麻了!
门口,正准备推门而入的许清身体一顿,眼眸中,闪过一瞬迟疑,阿浅?
“不过阿浅,你……”祝璋垂眸,小心斟酌了一番,才道:“你之前可是说过的,绝对是不会瞒我一丝一毫,嗯……你当真确定,纪无名……跳下去了?”看着语气眼神半带着考量的慕容惜,祝璋的语气中明显带着犹豫。
“……”慕容惜顿了顿,终还是肯定点头:“是啊!”
“那好!我便信你!我也在这客栈中定了一间房,如果你闲来无事,便来找我说说话吧!”
“好!”
“……那……”看着灰渣滓满桌的菜品,明显是没法吃了,祝璋又低头瞟了瞟遮的严实的桌布,斑驳的神色在抬头接触到慕容惜的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我在重新置办一桌,抱歉了!”
慕容惜摇了摇头,继而浅笑道:“那便多谢了!”
祝璋沉吟了半晌,遂还是选择了走门出去,推开门的一瞬间,二人几乎又是一怔:“许小公爷!”
“祝少将军!”
随后,便是俩人长达十秒的沉默。
“呃你……还真下山了!”
“你也在打探?”
“那……倒也大可不必,只是近来江湖上关于你的传闻颇多,我不过捡了两处听了,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我倒是不甚在意这些!”
“哦~你……一个人来的?”
“同他们一起!”
“啊!”
随及,二人又是晒干了沉默。
“我刚才隐约听到,你好像在找纪无名?”这次,破天荒的,居然是许清先挑起了话题。
“呃对!”祝璋点头,却也没了后话。
“你找他作何?”
见许清问,祝璋眉头一锁,有些含糊其辞道:“一个故人!”
“哦!”见祝璋不愿说,许清也没在追问,随及房间再一次空荡荡了起来,当然,除却身后那几双炙热的眼睛。
“那……我先走了!”
“回见!”
于是,祝璋便飞也似的跑下了楼梯。
“想不到啊许兄,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见人一走,君临云便立刻开起了碎嘴模式。
“纪无名呢?”
“狗洞呢!”
“君临云你是不是皮痒痒!”本来心中就堵的慌的纪无名一听就炸了,颇有些狼狈的从桌布底下蹦出,红扑扑的俊脸上带着些许怒意。
“嗯~这不出来了!”君临云意有所指的看向纪无名,只是那眼神是分外微妙啊。
一看君临云那戏谑的神色,纪无名几乎秒懂,顿时炸毛道:“君临云,你把我当狗呢!”
“行了!你怎么跟那元青的少将军搭上关系的?”无可奈何的许清终是打断了二人的斗嘴。
“那我怎么知道啊!跟个疯狗一样,跳起来就咬人,前因后果都不让人弄个明白!”纪无名气势顿时一瘪。
听着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措辞,君临云一个白眼翻去:“那不是你先钻洞的嘛!”
朱潭礼看得出也来了兴致,也立刻跟风问道:“是啊纪兄,你为何要躲着那位公子?”
“就是,自己跟个小老鼠一样,还在那儿推脱责任!”
“萧箐珞你说谁呢!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我就不!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嘿~母老虎!我才不跟“畜牲”(指动物类,非骂人)打!”
“纪无名你有种在给我说一遍?”
见萧箐珞似乎真的有些动怒,纪无名语气顿时一转;“我说……我忘记我刚刚说啥了!”
“你……”还真是……理不直气也壮!本来萧箐珞脑子中都准备好长篇大论,就等出口成章了,然而,却硬生生凭借纪无名这二丈摸不着头脑的无赖语气,给弄得如鲠在喉,好不舒服,可自己却真是不知该憋些什么词来了!最终也只得悻悻的一甩袖子,面红耳赤:“不要脸!素素姐~”于是,扭头便冲进苏素的怀抱里求安慰去了。
许清凝眉,“我与祝璋打过几次照面,他那个人,一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既然你要绕着走,就不要露出马脚!”见纪无名尴尬点头道是,许清眸中精光一闪,既然李游离这么重视纪无名,素山天骄……元青大将军之子……元青……在座几人哪个不是在皇城,江湖说得上话的家族,能够让元青的少将军亲自动身的,只怕这个来头,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
“呃……许兄?”正想着,一旁,便传来苏沣略显迟疑的呼唤。见许清偏头看他,苏沣沉了沉眸子,有些苦恼道:“你可知李兄去了何处?这么晚了还未归,人生地不熟的,我怕会有危险!”
对啊!许清眸子一怔,那个对于李游离来说有来无回的地方……他不会又被扣押了吧?“我去找找!箐珞,你跟我一起吧!”
“可别!”萧箐珞不着痕迹的往后一躲,看那面色,是格外嫌弃,便是对上纪无名,都还从未如此嫌弃过:“那种地方你可别叫上我啊!我还怕有去无回呢!我顶多……给你两张隐踪符,其余的,你想都别想!”
“呵,瞧你那怂样!”
一旁,纪无名见缝插针的一句怼,然而却又是把自己一脚踹入了泥坑,只见萧箐珞凶神恶煞的一回头,“总比某些人专业打洞的强得多!”
“……”嗯,自己这事理亏,不提也罢,只是,能不能别提这茬了啊!要念叨多久啊!“许兄,她不陪你,我陪!”
见纪无名一脸英雄气概的坚定神色,萧箐珞一个白眼翻去:“瞧给你能耐的!”搞得就好像她有多贪生怕死一样!若不是对方是那位疯权贵,自己也很有义气的好吧!
“嘿~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半点舒服……”
见二人又开始斗嘴,苏沣无奈的一抚额,抬头看向许清道:“要不,我陪你一起?”
听此,许清思量了片刻,还是摇头道:“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好!”
看许清欲走,萧箐珞两张泛着轻微绿光的符纸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嗖”的甩到许清的手中,完了还不忘刻意提醒道:“呐,隐踪符给你!揣好了啊!这两张,价值连城!”
“客官,菜来喽!”还来不及走,三个小二便端着木盘子走了上来,将木盘子先搁置一旁,迅速换下桌上的菜盘,再把新来的菜盘一一摆好,才道:“楼下那位客官说,几位只管吃好喝好,其余开销都算他的!还有这落窗,他也支付了相应赔偿,叫几位客官不必操心!”
萧箐珞眉头一扬,“嘿,想不到他还真说到做到了!”
慕容惜浅浅一笑,似乎早知如此,颔首柔声道:“他不是一个失信的人!”
许清眉头一蹙,“你们自己还是留个心眼!那我先走了!”
“嗯!”萧箐珞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这世上什么心眼,有比那位的心眼还防不胜防。
纪无名随及认真提醒道:“许兄你自己当心啊!”
见另外几人也开始一一相对措辞,许清忙不迭的出了门,头也不回的招手:“我知道!”
圆月当空,淡薄的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影,投射在地上,朦胧中又带着点清冷的美感,若非是在这巡卫遍布的长公主府中,此刻坐在屋顶上,在斟上个十里飘香的桂花酿,赏佳月景,谈人生壮,倒才彰显了今日这圆月的氛围。只可惜……
长公主府灯火通明,几乎每一条分岔的路上都能看到一队巡卫,当各自碰上头后,便互相交换巡逻路线,看那行如流水,不着一丝缝隙的对换,可真是默契的很。此刻自己还尚在府门外,也不知道李游离到底是否在里面,若未在,自己这个夜闯公主府名头怕是得板上钉钉。箐珞的隐踪符固然厉害,但自己方才查探,里面的高手绝不下十人,有一仙人境坐阵,二个圣人境,二个破虚境,三个凝圪境,更别提不好察觉的空境了!
长公主府,内院,吹雪庭。
看着安坐在自己对面无动于衷的李游离,长公主眉头微凝,语气带着丝丝不悦:“板着个脸作甚?怎么,是我这张老脸搁着你眼了?”
“殿下误会,我只是脸比较僵罢了!”
“呵,是嘛!”长公主眯了眯眼眸,“你就不好奇,我为何准备了三只碗筷?”
“殿下做事,自有殿下的用意,又岂是外人能随意揣测的!”
“油嘴滑舌!”长公主被气的一哆嗦,但听到一个婢子匆匆跑上来耳语了几句之后,顿时笑容满面:“罢了!客来了!今日,我便不于你计较!”遂回头看向身后服侍左右的几人道:“你们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给本殿好好招待着贵客进来!”
“是!”
见周围的几人纷纷走远,李游离眉目明显的一蹙,到底怎样的身份,居然能让长公主的亲信亲自出门!
“既是贵客莅临,又何必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进来,岂不更好!”
明晃晃的外院中,突然传出一道不怒自威的声音,雄浑的声音中透着一股苍茫的磁性,被这一语惊扰,院中守卫纷纷持刀站立,一时之间,明明一个偌大的庭院,却显而易见的沉静了下来。
一股大力的掌风不知从何处袭来,浩然的虎象之力将躲在花树之下的许清身上的隐踪符轰了个粉碎,若非及时出剑相抵,只怕这掌风如今已将自己轰飞了出去。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许清也无需躲躲藏藏,大长公主府内,一旦揭了自己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至少在场一半人,只要记性好的,模模糊糊一个轮廓,也是想得起的!
“原来是许家的小公爷!”来人一声喝笑,此言一出,其余侍卫纷纷面露诧异,许家的小公爷?许家何时有了这号人物?不是只有一个玉面铁将军许宁之嘛?
许家的小公爷……此人面相眼熟,莫非之前有在兵场见过?
既然是许家的小公子回来了!不过,他为何会来我们这公主府?莫非得了什么圣命?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揣测不断,有好有坏,只观其表情,都能看透许多心思来。
“崔老。”许清恭敬的鞠躬行了一礼,还记自己年少时,因贪嘴吃了“阴阳果”不甚岔气,体内经脉宛若凌迟,若非崔老及时出现搭救,自己这条小命怕是早已归了西去。所以对于崔老,他是敬重的,不止救命之恩,还有造化之点。
“贵客临门,是我等怠慢了!”
“不敢!”许清面色一热,见崔老弯腰,忙将自己的腰身压的更低了些。
“那贵客,便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