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暗中的眼睛,疑云四起(1 / 2)
静雅的房间中,苏沣双手一凝,隔绝术的法诀瞬间包裹住整个房间。
“我交代你的话,一字不漏,都说了?”李游离抿了抿杯中的茶水,神色淡漠的看向对座的苏沣。
“都说了!”
“这其中,谁的反应最大?”
“其实也都差不多,不过硬是要说一个,君临云的反应倒是挺大的,不过确非针对忘忧堂,而是问我怎么知晓的!”
“浮幽城是站在我这边的,他临行前,不管琴仙也好,浮幽城城主也罢,一定是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一定要护我周全,他能第一时间警觉,虽与我预想中稍有差池,但也差不太多!”李游离沉下眼眸,“除了他,便就没有别人了?”
“从大致上来看,几乎所有人都是先吃惊,后经君临云提起,才又警觉的!”
李游离顿了顿,虽是没得到答案,却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算心这事,也确实急不得,来人都不急,他太急了,反而是落了下风。“那黑狐呢?忘忧堂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来人不问归处,不过是因为小公子,他们才能破格说了半句。”
李游离沉吟了一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皇城的人?”
“他们确实是这么说的!”
“朝堂!”顿了许久,李游离又缓缓蹙下眉头:“覃沛的动机我不知道,浮荼是摆明了要杀我,黑狐是皇城的人买的杀手,意在搅局,到底是做戏请君入瓮,还是真想杀人灭口,答案未知。如今敌暗我明,我就是个活靶子,指哪打哪!可浮荼说时机未到,锁灵珠的事她更不像演的,目前我能掌握的是两条明线,那么还有一条暗线又到底是谁埋下的?”
“会是三殿嘛?当日我们进洛城时,不是刚好遇上他们嘛?”
“不会是他!如今他为了堂上那位给的考验,早已忙的自顾不暇,又哪里还能忙着下局棋子,费尽思量!”
“可……”
“李公子可是还未休息?”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谦逊有理的声音。
俩人神色一变,苏沣更是后背一凉,隔绝术,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给破了,自己且还毫无察觉!
“覃师兄,李兄有伤在身,你此刻找他,恐也是不便,如今夜色已晚,师兄不妨明日再来!”院中,隐隐传来朱潭礼阻挠的声音。
“朱小公子别误会,我家内人之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心中属实愧疚难安。方才听府中家丁说看李公子气色,似乎好了大半,我这才急急过来,随便带了些补养的药草,以作赔礼。”
见覃沛就是绕着弯子,说着一嘴的体面话却仍是不愿踏出院中半步,朱潭礼眉头微凝,这里毕竟也是人家府邸,自己一个客人,总不能赶主人家走吧!
“所以覃师兄,你就打算这么等上一宿?”凉亭中半撑靠着石桌的君临云眉头一挑,眼中满是佩服:“不过你即便这样,依李兄那下不来床的架势,你怕是会让他又心焦不能怠慢,又心急自己这身伤何时才能好,那照这么想下来,你这赔礼,还就真成赔礼了!”
君临云不愧自小便跟随着浮幽城城主见过世面的人,说着像是打趣,可话里的暗藏玄机倒是分外华丽。像覃沛这种久经风霜的江湖老人又何尝听不懂话中之意,见众人一副神色警惕的模样,只得无奈一笑,将手中的一个木檀盒子递给朱潭礼,“既如此,便就怪覃沛叨扰了!”
“覃师兄慢走,你的心意我们会一字不漏的传达给李兄的!还望师兄勿要过于自责才是!”君临云起身行了一礼,笑意浅浅。
待覃沛离去后,朱潭礼才堪堪回神,一副满是敬佩的模样:“君兄这话术,高明!”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叫你们都这么不中用的!也就只能靠我了!唉!”君临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神色,倒还真是颇为无奈,不过那语气,却是听的让人牙痒痒。
院中的两位女侠顿时恨恨的瞪了君临云一眼,还真是,呵!大言不惭!
“苏沣,你先出去吧!叫君临云进来,我有话问他!”
“好!”苏沣起身,细心关好门。
“欸苏兄你怎么出来了,李兄这是睡下了?”朱潭礼正愁着这药草盒子往哪搁呢,就见苏沣沉着脸出来。
“还没呢!我去后厨给李兄端碗热粥来,君临云,你就先帮我进去照看会儿吧!”
“哦~好!”靠着石桌闭眼养神的君临云顿时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干嘛喊我啊,我跟李游离都还不怎么熟欸!师尊跟爹爹都说让我对他放尊重些,那要是他不尊重我怎么办?
“你速度挺慢啊!”看着磨磨蹭蹭关上门走进来的君临云,李游离微微一笑,神色打量。
“啊,李兄你伤……好了呀?”君临云尴尬的在李游离的指示下坐到了对面。
李游离神色一怔,打趣道:“我便是仙人之境,也好不了这么快吧!”
“那你应该上床去啊,坐着干嘛?”
“我……”顿了顿,李游离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想问问你一些近况,不用这么紧张!”
“近,近况啊?”君临云紧张的吞咽了一口茶水,父亲让我有问必答,那他要是问我军中布置,城中布防该当如何啊?
“你临行前,你父亲,你师尊,可有交代你些什么?”
一听李游离这正经的语气,本就紧张的君临云瞬间眼眶一红,眼泪就开始打转了,看那期期艾艾的小表情,是委屈的很呐,一听那语气,简直能跟窦娥称兄道弟:“他们说,就是我死,你也不能出事,如果有危险,我死不足惜!但你绝不能伤分毫!”见李游离表情一僵,君临云抽了抽鼻子:“你现在是要兴师问罪嘛?”
“我……倒是从未想过他们会这么说!”
看君临云那委屈的小模样,李游离倒是被问的一愣一愣的了,他的确猜到了浮幽城城主与那琴仙绝对会让君临云一路随行以做保护,但从没想想过要让君临云以命相护。毕竟君临云好歹是家中独子,更是浮幽城的下一任城主,怎么算起来,也不会让君临云搏命才是!
“就是嘛!你不过就是个能解百忧的忘忧堂弟子嘛,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凭什么要让我舍命陪你嘛!你就是要问罪,但这罪,我不认!大不了就不回浮幽城了嘛!又不是大事!”君临云吸了吸鼻子,委屈中又带着点倔强!
“啊~”李游离神情呆滞的点了点头,“不过你放心,我不是来问你罪的!也不会让你以命护我,我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一个比较小的忙,只是略微有些麻烦,但绝不会危险!”
“帮忙?”君临云愣了愣,随及面色一滞:“不危险但麻烦,有多麻烦?”
“这……就取决于君兄的才智了!”
君临云嘴角一抽:“那你先说说!”
“我想要君兄帮我潜入静园一趟!”
“静园?”君临云浑身汗毛一炸,“静园可是那两尊大佛的内院,我就是变成一只蚂蚁,我也爬不进去吧!”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不算危险吧!”
“当然不危险!”君临云痴痴一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只是要命而已!”
“待许清他们回来,我会让许清帮衬一二!”
“许兄?”君临云眉头一挑,看向李游离的神色中满是怀疑:“你请的动他?”
“就算请不动,但求总归求得了!”
“哈~那还是算了吧!”君临云嫌弃的瘪了瘪嘴,所以说嘛,像李游离这种只知颐指他人,胆小怯懦之人,怎么值得他舍命相护嘛!“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嘛?”
“你好像很不愿意见到我?”
“谁愿意见一个随时要让自己没命的人啊?”
李游离嘴角一抽,无奈点头道:“随你怎么想吧!”
见君临云气呼呼的要走,李游离放下手中已经有些泛凉的茶盏,“此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见君临云开门的动作一顿,李游离浅浅一笑:“相信君兄如此聪慧,对我其中之意,应该明白吧!”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神神叨叨的话!走了!你好好休息!”
听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李游离眸子微淡,手袖一拂,桌上的灯盏便忽的熄灭。
“李兄休息了?”院外的几人默契十足的无言对视一眼,皆是安静。
午夜十分,正值圆月当空时。
李游离小心翼翼的打开关好的窗框,看着外面聚成堆睡得正香的五人,小心翼翼拿出怀中的一个药粉包往半空中一洒,粉末随风四散,在皎洁的月夜下,泛着荧光,如星光点点般落下,如果只是欣赏,倒也的确好看。
约莫一刻左右,待院中再无粉末,李游离这才悠悠打开房门,踏风远去。
“我说许兄,这么晚了,路上一个鬼影儿都没有,咱们一直在街上晃悠什么啊?我都快困死了!”
“到了!”许清步子一顿,声音沉静。
“忧,水,茶,铺?”纪无名眨巴了眨巴眼睛,愣了愣:“你要吃点心啊!”
“你在这儿等我!”
“我……”只可怜自己话还没说,许清就已经踏步进了茶铺,纪无名抱着刀憋屈努了努嘴,也没说让我一起进去,喝不了茶,暖暖身子也行啊!这洛城里有覃沛那样的剑圣在,冰冻三尺的,可冻死我了!
“冷伯!”看着茶铺中正比对着账本仔细盘着算盘的中年男子,许清拱手轻喊了一声。
别看此人年轻,但论起辈分来,比起许清,可是高了不少。
“来了!”那男子慈目一笑,却是头也不抬,手上也是不停下算盘上的动作。听那不重不轻的平淡语气,倒是丝毫不诧异许清的到来。
“很久没见冷伯了!”许清微微一笑,自顾自找了个靠柜台的桌子坐下。
“嗯!不来代表无事,一来准没好事!”冷伯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翻开账本最后一页,拿着印泥画了一个压,待印记风干后,才小心收捡好账本,将算盘复回原位。“知道你来洛城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见到你那个大师兄之后,你的疑问就更多了吧!”冷伯从身后的柜台上拿着木盘子端上了几盘糕点,又将沏好的茶倒了两杯,才同着糕点一起端到许清所在的桌上:“你的那位朋友,不请他进来喝杯热茶?”
“可我的问题,容不得外人在场!”
“你的性子倒是同你的名字一样!”冷伯失笑摇了摇头:“我以前啊,总以为像你这般性子的人,注定是交不了什么朋友,可当我知道你身旁的朋友都是谁的时候,还免少不了一阵惊叹,当真是我鼠目寸光了啊!”
“冷伯玩笑了!”
“说说吧,你的问题!”
许清眸子一顿,低头沉思良久:“我很乱!不知道该行的方向在哪,不知道该怎么走,就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找不到目的地,更看不到自己的归途。”
“你还年少!师门应该多培养你些年才是!这么重的托付,担子太重了!”冷伯叹了口气,神色微顿:“莫说你的归途,就算我们这么大一把年纪的人,也看不到自己所行的归途!”
“你们也没有一点消息嘛?”
“难呐!天山的情报网比不过忘忧,连忘忧堂都查探不出的事,像我们自己这种小门小组织的,就更是连门都看不到了!”
见许清蹙下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冷伯宽慰一笑:“不过忘忧方才颁布了一条新令,此后,关乎天山你的所有消息,一律不做!这里面,应该有你那位朋友的功劳吧!”
“嗯!”许清点了点头,“算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你的意思是,你身边的其他朋友,你信不过?”
“我跟他们不太熟,不了解他们的生平过事,只是偶然结下机缘,一道同行罢了!至于可否深交,我不知道!人心呐,最是捉摸不透!至少他,我算是一知半解吧!”
“想不到你一个年少弟子,却看不到该有的轻狂潇洒!”
“我的出生地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天高海阔的江湖,而我跟他,却是万劫不复的泥潭!”
冷伯淡淡的蹙下眉来,良久无话。或是讶然许清话中的深沉,也或是可悲许清口中的境遇。
“据天山的探子来报,你的朋友从皇城出来后,就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知道嘛?”
“眼睛?”
“嗯!我有派人查探过,可那人来头不小,或是一群组织,或只有一个人,但派遣出去的探子却是尸骨无存,找不到一丝消息!但奇怪的是,你们路途多变,且又毫无规划,更不知道你们要去哪,可那眼睛却能寸步不离的跟着,尽管中途有遭到一些未知的拦截,但却依然对你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许清眉头一凝:“冷伯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那眼睛的人?”
“或者一些能够追踪的阵法,法诀!”
“我知道了,此事我会思量的!”
冷伯点了点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见许清似乎还有话问,轻嗓笑了笑:“你有什么话便尽管问,天山可不像忘忧堂,一问千金!”想了想,随及打趣一笑:“不过你问问题,应当不要金子的吧!毕竟是个能让忘忧堂分文不取,也会作保的人!”
“时隔多年,冷伯还是这般爱玩闹!”
“你啊你啊!真当你冷伯我是那种为老不尊之人啊!我不过是难得见你笑过,想在你那张满是岁月沉浸的的面色上,勾勒一点色彩罢了!”
许清唇角微抿,“我想知道大师兄娶的那位女子是谁!”
“你能有此问,只怕心中已有答案了吧!”
“就是核对一下心中猜想,再做掂量!”
“轻淼这个名字你没听过,但浮荼这个名头你一定听过!”
“百鬼不夜行,杀人不点灯,杀神浮荼!”
冷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果真是她!”
“你看到她出手了?”
“我虽没看到,但我认得她手中那把剑!”
“血魂刃!”
许清轻轻点头:“传说那把剑是在乱葬岗聚所有亡魂,锻之入刃,以所杀之人血泊浸泡七天七夜,锻之而出,所过之地,哀嚎四起,血花四溅!”
“你是不是很疑惑你大师兄为何会与那样一世凶名的人站在一处?”
许清摇了摇头:“我疑惑的是,买凶杀人的黑子,是谁!”
冷伯无奈一笑:“你的所思所想,倒是让我跟不上节奏啊!”
许清摇头笑了笑,随及正色道:“冷伯可听过锁灵珠?”
“锁仙之刃!”
许清眸子一沉:“正是!”
“你想问什么?”
“那珠子,可有解?”
“倘若有解,这世间,又怎会仙人遍地,却无一人突破呢?”
“就……当真无解了嘛?”
“这世间无奇不有,但能解锁灵珠的,却是从未有过!哦!倒是有一个!”
许清神色一震:“谁?”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