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结伴历江湖(1 / 2)
天山东灵堂位于南荇之北,之所以叫天山,词如其意,天外之山。
此山常年积雪,且雾气浓厚,堂中弟子更为神秘,不出则已,一出惊人,历任出山游历的弟子,归来后,不是所属朝廷,便是被江湖尊称封名,其探背景,更为惊天。
南荇之上,有关乎天山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然而不知为何,已近五年之久,在未见天山弟子出堂历练,有人说,是东灵堂没落了,还有一部分人说,东灵堂在保护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为此死伤无数,伤根动本,而至于到底在守护什么,无从查探。
南北境,迷雾林。
应是清晨,才见晨曦,三两束微光稀疏洒下,朦胧中又透着真切。
一片白蒙蒙的大雾中,一位白色单衫长袍的少年公子手持一柄银金色的长剑,剑柄之上如龙飞跃天,栩栩如生。
一阵轻风刮来,荡起了少年肩后的碎发,挺拔的背影犹如松柏,叫人忍不住想要将那少年转过头来看个真切。
远处,稀稀疏疏的风声令少年神色一凛,眼中似乎划过几分厉色,手中的剑握紧了几分,步子轻轻一顿,昂首挺胸,目光如水般淡薄的注视向正前方,似乎在等着什么。
这时看来,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少年,最为恰当。
只是可惜的是,少年周身散发的气场却不是温润的。
但当然嘛,既是少年,周身若没有锋锐刚强之气,又怎称少年呢!
不隔数秒,一阵疾厉的哨声传来,马蹄阵阵,扬起一片灰尘。
为首那人身居红棕烈马,一身如火的裘衣松散的垂在马匹四周,凶神恶煞的面容之上,是一道又长又醒目的红色血疤。
“来者何人?”那人厉声一喝,那血疤便如蜈蚣般扭动着,看着,倒是着实恐怖。
听头儿发话,身后跟着的一行人顿时面露凶光,右手纷纷垂落在腰间刀柄之上,仿佛只需一个下令,腰间刀剑便能瞬间出鞘。
少年眉头一动,俊逸的面容上,是完全的从容不迫。只见他从怀中淡定的拿出一块玉色的凤凰腾飞的令牌,清朗的声音中,有着不符年纪的沉稳:“天山东灵堂,许清。”
冷风拂面,为首那头儿看见玉令的瞬间,面色便是狠狠一变,再听及那少年那不紧不慢的回答,眼皮更是猛的一跳,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鞠了一躬:“原来是天山来的贵客。”
许清冷面收好玉令,微微躬身回了一礼:“前些日子听闻马主收了一匹宝马,遍体通紫,毛如貔貅,能日行千里,许某想求,不知马主应否?”
那血疤男子神色微变:“许小公子说笑了,天山贵客有求,马场必应,只是……那烈马能通灵性,且野性难训,若让小公子麻烦,马场担当不起。要不……小公子在另择马匹?我马场内还有好些匹良马……”
“不了,马主尽管牵来便是!”许清神色微淡,心中一片了然,只是……“我许清想要的东西,即使麻烦,也必会收入囊中,至于过程如何,艰辛与否,就不劳马主费心了。”
“哈,”那马主哭丧着一张笑脸,回头看向面面相觑的小弟们,语气僵硬:“去将小公子要的那马匹牵来!”
见大哥神色不愿,明显意有所指。紫袍男子神色微动,调转马头,渐渐隐匿于雾气之中。
“哒哒哒哒,”不到片刻,便听得一阵迅疾的马声,浓雾中,隐隐约约见得一抹极速的紫色,只闻一声暴躁的嘶鸣,一匹紫色骏马便连撞飞数名白马,横冲直撞的向许清撞来。
许清神色一冷,左手微张,手心中,似有无形的空气波动,抬手间,树木翻涌,雾气横飞,可怜那被撞飞的几名马夫还未站稳,又被这股无形的真气给弹飞数十米远。眼看着快冲到许清面前的紫马一声哀鸣,双腿一软,便哀哀戚戚的趴扶在地。
那血疤男子双手相抵,空气中,有着隐隐的爆破声,看那血疤男子就快要僵持不住,许清左手一挽,挥袖收力。神色冷冷的直视向那姗姗来迟的紫袍男子,那男子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心虚的神色不敢直视向许清的双眼,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着一片狼藉的林子,不敢发一言。
“马主慷慨,这送马之恩,许清记下了!”
“多谢许小公子!”那血疤男子呼吸一松,才堪堪缓过劲来。
许清点了点头,拍了拍手,那紫马一声长鸣,便又活蹦乱跳的站立起来,翻身上马之际,许清回头,“今日毁林之过,马主可上禀天山补偿。”
“许小公子说笑,樊某这林子,也早该修理了。”
“驾~”随着许清的清喝,紫马一声嘶鸣,抬脚便狂奔而去。
“唉~”那血疤男子回头看向一片狼藉的林子,幽幽叹了口气。
那紫袍男子神色一变,眼中满是不舍与不解:“大哥就这样放任那小屁孩离去了?”
“小屁孩?现在,你还觉那孩子是小屁孩嘛?”血疤男子反问,见紫袍男子神色一怔,血疤男子缓缓摇了摇头:“是我之过啊!我本不该动念,天山之人,便是一个刚及弱冠的孩子,又岂容我们算计?当真糊涂啊!”
血疤男子回头,看向对面那巍峨挺拔雾气朦胧的山峰,“天山……”
“大哥,这天山已近五年未派弟子下山了,今年为何却……”
“只怕江湖又要掀起一股大变动了!”那血疤男子微微叹道:“我们马场居于天山之下,仰仗天山鼻息已有十余年,这些年间,天山弟子下山,哪次归山不是浩浩荡荡,威名千里,只是……为何此次却是派了个小少年出山,那小少年虽是身手不凡,可若对上仙人之上,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才对。”
“天山,许清……”紫袍男子蹙下眉头,遥遥望向远方渐渐离尘的背影。
“小清,此次出山,为师有三件重托,第一,素山有果,名唤百忧,而今你师兄重创,陷入梦魇不醒,此果尚有一线生机;第二,今年的菩提拜帖,咱们接,今时不同往日,菩提内有一城,唤绝,拜师进城学艺一月,对你的剑术提升有莫大裨益;第三,也是最重要一件,我要你,找到,登天所在!”
“弟子定不负师父所托。”
“但,我要你记住,能不暴露身份,就尽量不要暴露身份,如今天山敏感,受不得外人查探。只得委屈你,暂避锋芒。但你若想要闯出名头,为师也不阻,只希望你,三思后行,平安为重。”
“弟子,明白!”师父沙哑的话语犹在耳侧,许清神色禀然,手中的缰绳再度握紧了几分,青发随风扬起,白色的衣角轻轻飘荡,春风满面,好一意气风发少年郎。
莲峰城,惠心酒铺。
“店家,来一壶青梅酿。”青林路边,一家简陋的酒肆已是人满为患,见已是无处落座,许清也就索性骑在马上,朝酒肆中正忙碌的的老板娘招呼了一声。
“欸!劳烦客家等等!”那老板娘匆匆抬了一眼,看向那少年的容颜,一时之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不过常年经酒,在这路上什么惊艳郎君未曾见过,只一刹那,便就收回心神,边回着,还不忘手中倒酒的动作。
“那是什么马?怎么从来没见过!”
“遍体通紫……我记得前些日子樊马主寻得一匹宝马,遍体通紫,能通灵性,可就是这匹?”
“樊马主?他不是说此马野性未训,无法买卖嘛?”
“那难不成,天下除了樊马主,还有第二匹?”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看那人手中佩剑!”
“这是……帘月?”
“看剑鞘,倒是像!此人怕是出生贵族子弟,你们看他周身空气流畅,分明不是习武之人,没有武功,却敢佩剑帘月,身骑紫如玉,暗中,怕是有影卫相护!”
“这贵族子弟还真是财大气粗,觉着无聊,居然还能洒着银子闯荡江湖。”
“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是江湖,也照样行得通!”
酒摊江湖子弟的一言我往,许清倒是听的一清二楚,听了师父的话,隐匿了周身气脉,修为却仍在,看似普通人,却仍是能有从前修为。面对那些子弟们不屑的神情,许清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作回话,都说江湖是非多,尸骨累成山,如今,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这江湖之上死人遍地,嘴碎而死的,肯定便就占了大半。
“欸这位兄台,你这马可是宝贝啊,我能摸摸嘛?”人群中,突然蹿出一个蓝袍少年郎来,云罗锦绣,手中,还抱着一把刻有云纹刀鞘的大刀,此时他眼中一片稀奇,还未得到许清允许,那双大手便迫不及待的摸上马儿的软毛。
紫如玉仰头,不耐烦的甩了甩脑袋,瞪了那少年郎一眼,发出一声威慑性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