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旧事(1 / 2)
沈青指了指脚下,陈子无把火把往下一照……
只见一个鸟头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粉白的眼眶包着大大的黑眼珠子,它嘴巴微微张着。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那鸟头竟冲自己靠近!吓得他一哆嗦,火把咕咚一声掉落地上。
沈青扯了扯他衣服,道,“竟然是白孔雀,这好多白孔雀……”
陈子无捡起火把,找了过去,这次看清楚了,果真是白孔雀。
先前想要靠近他的那只孔雀,似是十分委屈,撇过了头,斜瞟着二人。它身后还有好几只孔雀,都睁大着眼珠子,好奇地盯着他们。它们昂首挺胸,似是有些骄傲。
沈青没想太多,伸手欲要摸,那孔雀熟练地歪头主动蹭了起来,似是十分享受。身后的孔雀也蠢蠢欲动,另一只小个子孔雀欢快地蹦了过来,十步并五步,用头蹭了蹭陈子无的膝盖。
陈子无十分尴尬,勉为其难摸了摸它的头。心下觉得,今晚的事,确是太奇幻了。
箫声响起,孔雀群听到后,纷纷飞往湖的东侧。
二人望向箫声所在方向,有一人影在。
二人迎了上去,越靠近人影也越发清晰。等到了跟前,发现此人竟是个小矮个。
陈子无扯了扯嗓子,鼓起勇气,大声道,“晚辈陈子无,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请前辈见谅。”
“见谅谈不上。你跟这个女娃娃,昨日砍死我多少只秃鹫,现下还闯进我家,究竟意欲何为?”主人开了口,声音似苍老似童稚,似男声似女声。
“当时事发突然,我们以为秃鹫是无主的,想着救人要紧,没曾想冒犯了前辈,都是误会。”陈子无连忙赔笑道。
“哼,还救人要紧。那群人也是贪得无厌,旁人见秃鹫伤人,都是自行离开,他们倒好,一个劲往我这里窜,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主人显然不吃那一套,回怼他道。
二人自知理亏,当日怀瑾兄妹遭受秃鹫攻击,却不肯离去,非要找那味珍药,才致秃鹫群穷追不舍。
那主人指了指陈子无,开口道,“你小子给我过来。”
陈子无见几句交谈下来,对方似是没有恶意,大概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原也是他们有错在先,踌躇了几下,还是走了上前。
一走近终看清了主人的长相,是一个似老似幼的小老头,不好看也不难看,初看有些怪异,比平常男子矮上两个头。
“咚咚咚!”陈子无头顶传来钝痛,是那主人跳起来弹了他脑门。
“臭老头,别怪我不客气。”陈子无捂着额头还未开口,沈青已经边骂边抽鞭,就要打那主人。
“你个小女娃娃,毛都没长齐,三脚猫功夫,等下揍到你嗷嗷叫。我可不会哄女孩子,等下真恼了,把你杀了喂秃鹫都说不准。”那主人看起来虽似孩童,但手背在身后,一身的气定神闲,黑眼珠子瞟了眼沈青。
“先试试我的鞭子,再口出狂言也不迟……”沈青鞭子向那主人使了过去,只见那主人伸出小小一双手,轻松握住,不止握住,还轻松拽了过来。不知那主人使的何招式,她手上似是触电一般,不由地松开了手中鞭子。
陈子无急忙上前查看沈青的手,见她并未被伤到分毫,只是鞭子被打落。看来对方无意伤人,陈子无便看向那主人问道,“冒昧问一下,刚刚前辈为何打我?”
那主人脸色铁青,撇了撇嘴,从牙缝里憋出了几句话,道,“你骂我是养畜牲的混蛋?恶贼?还包庇贼人?”
只见他越说越气,迈着小碎步上前,狂戳陈子无的头,他个子矮,手短脚短,下手不太准,陈子无索性半蹲下来任他戳,那主人愤愤道,“我几时偷过他人的东西?是那帮小子不知好歹非要闯山,开口就骂我的秃鹫是恶鸟,这群蠢人要不招惹它们,它们哪里会攻击你们。那日你二人殉情,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定要让秃鹫抓秃你们的头。”
那主人苦水倒了一箩筐,跟前的二人似是只听到“殉情”二字,止不住地尴尬,气氛微妙了起来。
“其实前辈我们……”陈子无开口便要解释清楚。
“罢了罢了,你们也被折腾得够呛,我也死损失好些秃鹫,就当扯平啦。你们速速离去。”那主人摆摆手,就要赶人。
陈子无想起一事,道,“前辈,我们并非执意闯山,是有几个惯偷长期作案,不断把人引往泗儿山,我们只是其中一拨人。”
见主人面有疑色,又继续道,“我那几位朋友也并非刻意闯山,他们急需一味药,听采药人说这个泗儿山深处有,所以才惹出如此多是非。”
那个主人眉头紧锁,沉默一片刻,缓缓道,“原来如此啊。”说罢只是摇摇头。也不知他说的“原来如此”,具体是指何事。
“那你们现下要如何?”那主人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却又扭头问道。
“前辈要是知道这珍药在哪里,就当大发慈悲,告知在下,我那朋友定会感激前辈的恩德。至于那伙贼人,定是跟前辈无关了,我们离去后,要是抓到他们,交给官府,还前辈门前一个清净。”
“你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油嘴滑舌倒是真,漂亮话都给你说完了。”那主人说罢径直走开了。
又扭头道,“进来吧,站得我腿都酸了。”
二人连忙紧随其后进屋。
脚刚踏进屋,“贵客到,贵客到,贵客到……”似是有人叫了起来,又听到好多声“贵客到”。
二人不约而同对视了起来,这么多人?声音也甚是怪异。
“唰唰唰……”似是好几只鸟,飞掠过二人头顶,嘴巴也没闲着,嚷嚷道,“两个人,两个人,两个人……”
原来是好几只鹦鹉,它们学舌水平挺高,不知是鹦鹉的,只道是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