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偷学剑法(1 / 1)
陈宁听了这一番话,只是微笑,又问他会什么武艺。燕儿道:“我天资不佳,只会一套六合剑,会打镖接镖。听老师说,师伯本事很大,过些日子,还要请师伯教我呀!”
正说之时,周淳已从外面走进来。燕儿连忙垂手侍立。英琼便过来拜见世叔。
陈宁道:“恭喜贤弟,你收得这样的好徒弟。”
周淳道:“此子天分倒也聪明,禀赋也是不差,就是张口爱说,见了人兀自不停。这半天的工夫,他的履历想已不用我来介绍了。”
陈宁道:“他已经对我说过他的身世。只是贤弟已快要五十的人,你如何轻易把侄女送人抚育,是何道理?”
周淳说:“我说燕儿饶舌不是?你侄女这一去,正是她的造化呀。去年燕儿领了一个老道姑来见我,谈了谈,才知道就是黄山的餐霞大师,有名的剑仙。她看见你侄女轻云,说是生有仙骨,同我商量,要把轻云带去,做她的末代弟子。本想连燕儿一齐带去,因为他有老母需人伏侍,只把轻云先带了去。如此良机,正是求之不得,你说我那有不肯之理?”
陈宁听了此言,不禁点头。
陈梦蝶正因为她父亲不教她武艺,小心眼许多不痛快,一听周淳之言,不禁眉轩色举,心头暗自盘算。
周淳也已觉得,便向她说道:“贤侄女你大概是见猎心喜吧?若论你世妹天资,也自不凡,无庸我客气。若论骨格品貌,哪及贤侄女一半。餐霞大师见了你,必然垂青。你不要心急,早晚自有机缘到来寻你,那时也就由不得你父亲了。”
陈宁道:“贤弟又拿你侄女取笑了。闲话少提,我们峨眉山之行几时动身?燕儿可要前去?”
周淳道:“我这里还有许多零碎事要办,大约至多有十日光景,我们便可起程。燕儿有老母在堂,只好暂时阻他求学之愿了。”
燕儿听了他师父不要他同去,便气得哭了起来,周淳道:“你不必如此。无论仙佛英雄,没有不忠不孝的。我此去又非永别,好在相去不过数十里路,我每月准来一回,教授你的文武艺业,不过不能像从前朝夕共处而已。”
燕儿听了,思量也是无法,只得忍泪。陈宁道:“你蒙馆中的学童,难道就是燕儿一个么?”
周淳道:“我前日自峨眉山回来,便有入山之想。因为此间宾主相处很融洽,是我在归途中救了一个寒士,此人名唤马湘,品学均佳,我替他在前面文昌阁寻了寓所,把所有的学生都让给他去教。谁想晚上便遇见了你。”
陈宁道:“原来如此,怪道除燕儿外,不见一个学生呢。”周淳道:“燕儿也是要介绍去的,因为你来家中,没有仆人,只好有指派弟子去做。”言谈片时,不觉日已沉西,大家用过晚饭。燕儿又与他父女铺好床被,便自行离开了。
只有陈梦蝶,听了白天许多言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的时候,只听见隔壁周淳与燕儿说话之声。一会,又听他师徒开了房门,走到院中。陈梦蝶轻轻起身,在窗缝中往外一看,只见他师徒二人,手中各拿了一把长剑,在院中对舞。
燕儿的剑虽是短一点,也有三尺来长。只见二人初舞时,还看得出一些人影。以后越舞越急,只见两道寒光,在院中滚来滚去。
忽听周淳道:“燕儿,你看仔细了。”话言未毕,只见月光底下,人影一分,一团白影,随带一道寒光,如星驰电掣般,飞向庭前一株参天桂树。又听咔嚓一声,将那桂树向南的一枝大枝桠削将下来。树身突受这样的震动,桂花纷纷散落如雨。
定睛一看,庭前依旧是他师徒二人站在原处。在这万籁俱寂的当儿,陈梦蝶看得目定神呆。只见周淳对燕儿说道:“适才最后一招,将来如遇见能手,尽可用它败中取胜。我一则怜惜你遵守孝道,又见你聪明过人,因此将我生平绝技传授于你。再有二天,我便要同你师伯入山,你可早晚于无人处勤加温习。为师要安睡去了,明夜我再来指点给你。”说完,周淳便回房休息。燕儿等周淳去后,也回去睡了。
连着两天,陈梦蝶夜夜都起来偷看。几次三番,对她父亲说要学剑。
陈宁被她纠缠不过,又经周淳劝解,心中也有点活动,便对她道:“剑为兵家之祖,极不易学。第一要习之有恒;第二要练气凝神,心如止水。有了这两样,还要有名人传授。你从小娇生惯养,体力从未打熬,实在是难以下手。你既坚持要学,等到到了山中,每日清晨,先学养气的功夫,同内功应做的手续。二三年后,才能传你剑法。你这粗暴脾气,到时不要又来麻烦于我。”
陈梦蝶听了,因为见燕儿比她年幼,已经学得很好,她父亲的话,好像是故意为难她一般,未免心中有点不服。
正要开口,只见周淳道:“你父亲所说,甚是有理,要学上乘剑法,非照他所说练气归一不可。你想必因连续几夜偷看我传燕儿的剑,因此你觉得容易,你就不知燕儿学剑时苦楚。我因为见你偷看时那一番诚心,背地劝过你父多少次,才得应允。你父亲剑法比我强得多,他所说的话丝毫不假,你不要错会了意。”
陈宁道:“梦蝶你不要以为你聪明,这学剑实非易事,非凝神养气不可。等到成功之后,十丈内外,尘沙落地,都能听出是什么声音来。即如你每次偷看,你世叔何以会知道?就是如此。这点眼前的事物如果都不知,那还讲什么剑法?幸好是你偷看,如果另一个人要爬在窗前行刺,岂不是在舞剑的时候,就遭了他人的暗算?”
陈梦蝶听了他二人的话,虽然服输,还是放心不下。又偷偷去问燕儿,果然他学剑之先,受了若干的折磨,下了许多苦功,这才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