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不清（2 / 2）

有人走之前还和他打招呼，可顾祈安像是没听到一般，置若罔闻。

他只是枯坐着，无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教室也变得空旷起来，只有冰冷的座椅和暮色的夕阳与枯坐的顾祈安相伴。

如同一座雕像......

良久，顾祈安缓缓起身，离开教室，走出学校。朝着脑海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街道，那个令他惶恐不安的地方走去......

进楼层，上台阶，推开门......

入眼的是两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夫妻，像是在吵着架......

只见一个妇人正拿着扫帚打扫着地面的每一个角落，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

“让你扫个地，你像画几个大字一样敷衍了事，还不如我自己来扫......”

“......你看看这个角落，那么多灰！还有沙发上，你那臭袜子是有多久没洗了！”

“厨房也是一团糟，上面的油都能刮下来炒好几盘菜了！”

“这桌上也是，全是你的烟头，什么时候你能把烟给戒了！看看儿子给你带的，整天吸二手......”

妇人喋喋不休，男人唯唯诺诺，硬气一回似乎是想要反抗，可出口却成了颇显弱势的解释：

“那角落我不是没有看到嘛......”

“这袜子我记得我是丢到洗衣机里面去了啊！难不成是风太大，吹回沙发上了？”

妇人瞬间暴怒：“你家风能把洗衣机里面的袜子吹出来！还吹到沙发上揉成了一团！”

男人还想解释。

“你再说，你再说信不信我一扫帚抽过来！”妇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提起扫把就往男人身上打去。

可在扫帚快要打到男人身上的时候却没了力道，只是轻轻在男人身上碰了一下......

男人当即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顺势躺在沙发上，谄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下次一定把洗衣机的盖关好......”

这时男人看到了呆滞地站在门口的顾祈安，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叫道：“诶诶诶！祈安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是不是和哪个女同学约会去了啊？”

男人立刻来到顾祈安身边，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朝着他挤眉弄眼。

顾祈安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目光痴呆，眼中渐渐泛起血丝，呢喃道：“爹......不，爸！”

“爹什么爹！什么年代了，还玩古时候那一套！”中年男人拍了拍顾祈安的肩膀，故作不悦，随后又欣喜道：“不过这听起来还不错，书没白念啊！”

那妇人迎了上来，看着被顾爸搂着肩膀站在门口的顾祈安，语气十分不善，责问道：“今天回来这么晚，去哪里野了？”

顾祈安看向妇人，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妈......”

顾妈一愣，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转而脸上露出无比担忧的神色。

一把丢过手中的扫把，几步跑上前拉住顾祈安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跟妈说说......”

顾爸也是一愣，心中也有点紧张起来。感觉往常开朗活泼的儿子今天有点不对劲。

顾祈安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双臂张开，一把将二老死死地抱在怀里，把头深深地埋在他们的肩膀上......

那样子，像极了一个久未归乡的游子......他害怕一松手，他们就会消失不见......

顾爸的手似乎想要搂住顾祈安的背，可伸到一半却突然僵硬在原地，最终还是没有搂上去。

顾妈可没想那么多，双手轻轻地抱着顾祈安，拍打着他的背，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咱们先吃饭，菜都快凉了......”

“对对对！你妈做了好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知道你高考辛苦了，特意为你做的......”顾爸也应和道。

“好......好！吃饭，吃饭......”

顾祈安被两人拉着上了餐桌，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心中思绪复杂，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这一切于他而言是那么地熟悉，却又是那么地陌生......

他一道接着一道地夹起菜肴，令他感到熟悉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钻入他的神经。

似乎是想要剖开顾祈安的心，在上面死死地刻下什么......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顾妈夹了一块肉放到顾祈安碗里。

顾爸也想去夹肉，却被顾妈一巴掌拍开，夹了一夹青菜到碗里，“你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肉！”

顾爸看了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委屈地吃起了碗里的青菜......

顾祈安夹了一块肉放到顾爸碗里，后者顿时喜笑颜开！

顾妈在一旁翻了翻白眼，见状顾祈安也给她夹了一块肉，通红的眼眶中满是感动。

“大家都吃......大家都吃......”

一家人也都不计前嫌，其乐融融地吃起了饭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