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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9年3月26日-周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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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大爷是上周六走的,走得过程并不安详,我甚至庆幸他最后那一刻没有挺过来,因为整个过程实在是太受折磨了。尤其是走之前的最后半年,我几乎每天都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呻吟、难受的表情,因病痛剧烈颤动的瘦小身体,无数次因痛苦喊叫,又因喉咙嘶哑喊不出声,咳出一阵一阵的血,我当时就在那儿,我是他的学生,我多么希望老人家能长命百岁,但那半年,真的,让你感觉他生命延续的每一分钟,都是在煎熬。

他被埋在后山的墓地里,位置高,刚好可以看到学校操场。

“希望你老人家在另一边也继续保佑这里的莘莘学子吧。”我微微点头,朝何大爷的遗像致了个敬。

“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什么呢?”周老师过来找我攀谈,现在已经和另一个学校的数学老师组建了家庭,“没想到今天追悼会,来的人会有这么多。”

“我也觉得,你看,这里来的大多都是他曾经的学生,有好些还是自发来的。”我看着会场里里外外站满的人,由衷地替他老人家开心。

“想必这就是对老师最好的回报吧,”周老师感慨道,“这几天,你一定忙坏了吧?”

“嗯,一整个星期没怎么休息过,这几天电话更是没停。”我捏捏鼻子上的穴位,解解困乏。

“注意身体哦,都快五十的人了,”周老师拍拍我肩膀,“我去找其他人聊了。”

“好,我也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我挥了挥手,“回见。”

这时越南和他妻子走了过来。

天啊!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我赶紧迎上去,不自觉张开了双手。

“好久不见。”互作寒暄之后,越南也一样张开了双手,两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相拥在一起,拍着对方的后背。

“有多少年了,八年了吧?”我问越南。

“那可不,你这老东西赖在镇上一直就挪不动窝,”越南揶揄道,“请都请不动啊。”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就是平时比较忙而已,还有,这么多年不见,什么时候嘴变得这么犀利了,”说完,我侧过头,也对着他妻子慧慧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还是这么漂亮啊,可惜便宜这老东西了。”

“哈哈哈~”我们几个相视而笑。

“话说回来,你怎么不早通知,这个时候才告诉我们,也没来得及见何大爷最后一眼。”越南有些责怪道。

“是何大爷,他一个也不让我告诉你们,他知道你们忙,不愿把自己的痛苦添加到你们生活中去,”我抿抿嘴,“不过还好,这些都过去了。”

“怎么样?”越南又问,“我的意思,走得痛苦吗?我听说肝癌折磨人得很···”

“还好啦,睡梦中走的,走得很安详,没受多大痛苦,”我撒了一个谎,我想何大爷应该不想其他人知道他最后走得样子,“好了,难得见面,不聊这些了,小乔治呢?好久没见了,应该上高中了吧?”

小乔治是我替他们儿子取得英文名。

“明年都快高考了,张叔叔也不抽时间回去看看,”慧慧替越南回答,“那天在家里吃饭的时候还在问我们小时候给他买玩具的张叔叔哪儿去了?”

“就是,等这段忙过了,你可自己看着办哦,我就言尽于此,其他就不多说了。”越南让我的选择变得不多了。

“好好好,”我双手合十表示歉意,“一定抽时间上来宴请,让各位老大爷吃开心耍开心,好吗?”

这时,很多人相继走了进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开始往这个不大的礼堂聚集,有大唐和罗瑶两口子、冬老板一家人、大陈,还有曾和何大爷一起工作的同事,退休的,没退休的,还有校长和好些现在学校的老师。我都一一上前打了招呼,寒喧了几句,感谢他们能抽空到场参加何老师的追悼会。

上午十一点,我抬头望了眼洁白的天花板,准时走向发言台,我有幸在此替大多数人回顾何老师平凡而普通的一生。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中午好,”我尽量用目光扫视着礼堂所有的人,以此来表达由衷地感谢,“今天是一个令人难过和悲伤的日子,因为我们失去了一位善良、慈祥、受人尊敬的老人,同样,我们也失去了一位慷慨、无私、乐于奉献、博览群书的智者与老师,朋友与同事,他或许不像那些拥有伟大梦想的人一样,做出过什么举世瞩目的、足以改变世界的成就,他只是侧身于最普通的生活,用自己的言行与品格、平凡与智慧,教导和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他的学生——他最忠诚的朋友······

我停顿了一会儿,刻意留下了一段时间让来宾们思考、追忆与何老师相关的点点滴滴。

(另一个世界

在五彩斑斓的星河之下,点亮着橙色光芒的灯笼悬浮于空中自由漂浮着。

一团孤单的黑色粘稠物体伫立在平静的水面上,用那双淡黄色无神的双眼地注视着天空。

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或者也许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或者将要前往哪里,她不知生而为何,也不知为何而生,她不知这个样子已经过了多久了,她没有答案,也没有思考。

但她就是想抬头看一看夜空凄美的星河,惹人遐想的光带,就这样孤独地看着,仿佛今天是一个有什么特殊意义的日子一样。她突然有一阵渴望,她渴望今天有什么是不一样的,渴望这个波澜不惊的世界今天会有什么起伏,会有一阵微风,哪怕一阵波纹,一个心跳,或者一个声音···

她好像真的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慢慢垂下头,那声音仿佛就来自海平面以下,远在深渊,却又近在咫尺。

声音真的很熟悉,一定是来自某个友人的。

她又慢慢俯身,贴在水面上,有一些嘶哑、聒噪的声音传来······像是在述说着对什么人的思念。

她或许也认识这个人也说不定···

(当前的世界

“我相信,很多人的学生时代都曾徘徊在人生喧嚣的十字街头,彷徨、迷茫,也曾在无助的时候仰望过漆黑的夜空,孤独、脆弱,我们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处,但你可曾记得,有过那么一个声音,”我再次停顿下来,环顾所有人,“那个声音来自讲台,来自课前课后的叮咛,来自成长路上的殷切期望,在我们最离经叛道的日子,最容易走上弯路的日子,纠正我们,改正我们,我们不是每一句话都听进去了的,听进去了也不见得都做到了的,但,我们谁也不能否定,他曾经多么热切地企盼所有的孩子能坚守不变的初心,不抛弃不放弃,尽最大努力飞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他曾倾力告诉我们,未来的世界是无限,和多彩多姿的···”

我看到有些人已经红了眼眶,小声啜泣着。

我知道每一个在他班上待过的孩子,都曾在毕业时听到了那番肺腑的祝愿。一说到这儿,连我自己也开始被那段记忆纠结萦绕了,我突然间真的好想好想回到那个蝉鸣虫叫的夏天了,那个所有人都在的毕业的那天,和丰酒楼一起的合唱···我不敢往下想了,再往下,那个尘封的声音和脸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我试着呼吸几次,把思绪拉回礼堂,继续说下去···

(另一个世界

黑色粘稠物体从水面上直起身,伸出浑圆的“手”拭去泪水,泪水是温热的,她感到很奇怪。

这是什么?

泪水?

她为什么会流泪?

她不解,也并未刻意去理解,或许根本无法理解。

她抬眼望了望远处横亘在天地的时间之树,又继续朝着无边无际的水面缓步前进了,像在这个世界孤独的旅人,永无停歇。

这时,水面某处出现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在她脚边。随后波纹逐渐变大,她感到有些站立不稳。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水泡从远处突然冒起。

“白鲸”冲出了水面!

(当前的世界

“很多人都哭了最后,你知道我结尾都说了什么吗?”我拎着一瓶酒,背靠半截树桩坐着,正和这位“老朋友”分享着今天发生的故事。

现在已是午夜时分,我没有参加其他同事、朋友后来的一些活动,而是一个人回了家。因为要拆迁的缘故,宿舍楼其余的住户在截止日期之前早就搬走了,我是最后一个,不过也快了,因为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所以,我特意把在这里的最后时光留给了它——这“时间之树”留下的半截树桩——纠缠了我半辈子的噩梦——陪伴了我多年的“老友”。

“我说,‘时光给了我们很多温存的记忆,和难以磨灭的感动瞬间,我们的世界很小,小到可以围成一个圈,认识彼此所有,我们的世界也很大,挤进茫茫人海,就再也看不见了,是的,我们最敬爱的老师今天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哽咽道。

这一刻我想起了很多人,当我们逐渐衰老时,他们或许已经不在了,又或许正生生不息着,像何大爷,以及那家杂货铺的老婆婆,也有小乔治,和大彭刚出生的女儿,当然,还少不了她。

“‘时间是不会倒过来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我们谁也没办法逆转时间,改变时间。我们终将别离,终将湮没于人生的旅途,化作渺小的一屑星辰永远镌刻在凄美的夜空。但,如果可以,请让这离别的时刻慢一点吧,慢到初阳升起鸟语花香,慢到微风和煦春回大地,慢到和亲人见最后一眼,和爱人说最后的‘再见’。’”

我停顿下来,喝了一口酒,“‘愿老师安详,保佑所有漫长的等待和思念,终有回响。’”

最后这句,是为我自己写的。

“有点自私吧,老朋友。”我拿酒瓶底部撞了树桩一下,权当是碰杯了,接着又喝了一大口。

整栋楼漆黑一片,月亮躲进云层,只剩些夜空投下来的不起眼的星光。

“我真的放弃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这句话已经说了千百遍了,但这一次,是真的了。”我表情严肃地把玩手里的酒瓶,“明天就搬了,搬了之后不打算回来了,也是时候和你说再见,和她说再见了。”

我又灌了一口,酒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到了黑色羽绒外套上,我感到胃里有些烧。

或许是这次何大爷去世的缘故吧,我突然懂得了一些人生中最简单的道理——这世上,有些事,即便你再怎么努力不服输,也是不能强求的。

“折腾了自己这么久,该放手了。当然我会永远记得她,记得所有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时光,两条时间线我都不会忘记的,虽有遗憾,亦是人生。另外,还应该谢谢你,听我讲了这么多年琐碎的牢骚,”我暗自发笑,干完了剩下的酒,“再会吧,老朋友。”

说完,我缓缓起身,最后拍了拍“时间之树”最后的半截身躯。

拍击之下,枯树皮剥落下一小块,我好像触到了什么尖尖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我踉踉跄跄围着树转了一圈,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刚才的突起。

幸好,月亮蹿出云层,刚好绕过屋顶的尖角,往下垂落一束微弱的光。

“这是···?”我自己看着突出来的三角形,伸手摸了一摸,“这材质,是···是照片??树桩里面怎么会有···”

刹那间,我大脑突然变得晕乎乎起来,我敢肯定那不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这种感觉我很熟悉,多年以前我也曾体会过,那是,那是一部分记忆被重新唤醒的感觉!

一定和这个突出来的东西有关!

我赶紧伸手沿着突起的附近的纹络撕扯着枯树皮。三十多年来,树皮也没有从前那么坚固了,很快突起周边的树皮就被我抠开了。

那是一张老旧的照片,背景是镇上的一条河,周边生长着各种的老树枯藤,虽然照片有些发黄和潮湿,但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上面的小孩儿就是我,三岁?也许吧,我不确定。不过旁边那个人还被镶嵌在树里,暂时看不出来。

我继续撕扯,直到照片周边所有的枯树皮被我抠掉,半截树桩的侧边也掉了一大块。

费了好些劲,我终于把照片从树里取了出来。

“紫色···毛衣···”

“哈哈~都长这么大了,嘿嘿~快让姐姐仔细看看。”

“哼~没大没小的,不过姐姐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

“你居然管他叫何大爷!哈哈~笑死我了~”

“哎呀!你撞到我的头了!呜呜~好疼~”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那个她。”

“好好见你心中的那个人最后一眼,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虽然她听不到,但我相信她一定能感受到的···另外,保重~弟弟~”

一股记忆瞬间涌现,充斥着整个脑海,那个曾帮助过我、在我脑海里模糊的人脸突然清晰了起来,原来何大爷一直在等她吗?

“这个傻姐姐!”

(另一个世界

黑色的粘稠物体还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无所谓四翼鸟儿在“世界之树”上的肆意玩闹,也无所谓“白鲸”冲出水面跃上天际的壮阔,甚至不在乎脚下的水面是否平静,四周还有多少像她一样的“物体”,落寞、孤独地前行,彷佛这个世界的喧嚣压根儿就事不关己。

可,另一个世界的喧嚣呢?

等等,我怎么感觉有些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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