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龙商队（2 / 2）

“我不是。”黑衣青年沉默半晌，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敢打我玉龙商队的主意，我看你不仅是探子，还是个疯了的探子，你先吃上我这一刀，再想理由解释吧！”何玉龙显然并没有接受这样的说辞，在这片荒凉戈壁上，任何来路不明的人都值得被怀疑，何玉龙在这片戈壁上已行走了二十年，他见过许多马匪的探子，驼背的老人，稚嫩的孩童，悲伤的寡妇，可他们没有一个能瞒过何玉龙这双比鹰更加锐利的眸子。

黑衣青年没有话语，默默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示与众人。

“龙骧令？”何玉龙眉头一皱，仔细看过了令牌与眼前人，作为商队的头人，他自然明白镇守珏州的龙骧军所签发通行令的分量，遂收刀入鞘，道：“朋友，可不要怪我莽撞，咱们行走戈壁的，可不得为同行的弟兄，上头的金主多做打算，朋友受惊了，是咱们的不是，我叫何玉龙，算是这个商队的头领。”

此刻何玉龙那张时刻紧绷着的脸终于舒缓了下来，挤出一个勉强算是是赔罪的笑容：“朋友，怎么称呼？”

“在下姓杨，江州来的生意人。”

黑衣青年正是杨倚凡。

等何玉龙派出的哨马探回此地方圆数十里都无人影的消息后，商队才真正开始了休息。

繁星点点，月光朗照，众人围坐在篝火旁，烤肉饮酒，讨论如何将货物卖个好价钱。

何玉龙带着一大罐酒来到杨倚凡身旁，满面微笑道：“杨老板，这是来自我的家乡康国的葡萄酒，让我敬你一杯。”

“书娘，还不快过来给杨老板斟酒。”

呼唤声中，一名身姿婀娜的胡人少女走上前来，白肤胜雪，丽质如花，款款来到杨倚凡身边，为杨倚凡倒上了慢慢一杯葡萄酒，满面羞涩地说道：“奴家敬杨老板一杯。”

杨倚凡道：“多谢姑娘。”言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何玉龙笑道：“舍妹书娘，年方二八，虽近些年与我共同行走戈壁，来往珏州诸城之间，想不到还是这样怕生，让杨老板见笑了。可也无怪书娘，杨老板一表人才，饶是西域诸国王子皇孙的女儿，恐怕见了杨老板也是这般羞怯的模样。”

来自康国、石国的昭武人都像何玉龙这样，拿起刀，他们就是坚韧勇猛的战士，论及价钱，他们就是精明狡黠的商贩，可是端起酒杯，他们就成了最甜蜜忠厚的朋友。

书娘此刻的脸，已红的如同熟透的樱桃，喝完酒后，兀自跑开了。

少女异样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杨倚凡的注意，他望向商队前进的方向，只看到空旷无垠，赤色遍野的戈壁，就连大摩罗城的城墙都还未曾看到。

他抿了一口酒：“不知此间去大摩罗城，还要走上多少日路程？”

“若是不遇上沙暴，估摸着也还要走上二三十日，怎么，杨老板也是要去往大摩罗城吗？”

杨倚凡点了点头。

“咱们这支商队此番正好也要前往大摩罗城，杨老板不如与我们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何玉龙已喝了许多酒，但他的眼睛却更亮，脸上越是发散着红光，一天的行程劳顿，也只有在此刻，他才敢肆意豪饮上几大杯。

“好，那这几十天，就有劳何兄关照了。”

一旁的书娘的眼睛偷偷瞄着那个江州来的青年，脸上的红晕散开得如同朝阳初生时天边的烟霞，艳丽的绯红即使连火坑中翻腾跃动的火焰也不能将之模糊分毫，她垂下头去，不知在心中向虔信的火教神灵阿胡拉许下了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