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什么都没喷(1 / 2)
路明非看着面前的三张牌。
对面的男人手盖在桌面上,他那只大手下方也是三张纸牌。
比尔吉沃特的屠宰码头向来是酒鬼赌徒聚集的地方。
但路明非眼前这位可是一位奇人,他天天打牌,但却从不把自己当赌徒。
就像他自己在一个疯狂的酒局上说的:“如果你根本不会输,我的朋友,那就不叫赌。”
可现在他身体前倾,盯着路明非,桌子上的酒杯被扫到一边那三张牌被他紧紧按在手下,似乎是害怕对面的少年出老千。可能也是因为这次的赌注过大了。
以往总是别人这么怕他。
“开牌吧。”路明非说。
男人感知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牌,他从三岁起就开始和牌玩耍了,他坚信自己能赢——至少不会输,无论是什么奇怪的“炸金花”还是“斗地主”。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是豹子。
像他这样的人总是能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是赌徒必备的素养。
虽然他并没有察觉到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赌徒。
“胜利女神在微笑。”他惬意的翻开了自己的那三张牌,动作轻盈到如同在跳舞。
但是目光在接触到它们的时候变得沉重。那只是三张杂乱无章的牌。
而里面甚至连一张a都没有。
“今天那婊子不在家!略!”路明非旁边的路鸣泽对着这位著名的赌徒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这里只有路明非才能看见他,不过他仍然因为这位赌徒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耍了二人而耿耿于怀。
路明非翻开了自己的牌。
三张a。豹子。
“你输了,托比厄斯。”他开口叫出对方的真名,而不是喊那个为更多人所熟知的另一个名字“崔斯特”。
他迎着那男人的苦笑。
“现在你欠我三个人情了。”
……
红色的法拉利在山间疾驰。
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上,开着窗子抽烟。他抽烟的速度很快。大风吹着就更快了。
“喜欢这种飞驰的感觉么?”诺诺大声问。他们现在似乎在走一条蜿蜒向上的路。
“有那么一点。”路明非说。
“那之后你可以自己开车出来逛逛——凯撒把他那张布加迪的钥匙给你了吗?”
“还没。或许他想在今天亲手交给我。”
“就是今天。”诺诺踩下刹车,车子在山顶停了下来。
“我看到他刚才拿着那把钥匙了——下车,咱们去那处山顶湖坐坐。”她把车子的远光灯打开。
雪亮的光束剑一样刺入远处的天空,也照亮了整片山顶。山顶地形平坦,没有什么树木,长满了草,一处泉水从岩石下涌出来,形成了一小片山顶湖,湖水溢出之后往山下流泻,形成一道雪白的瀑布,隐约的水声从山下传来。
远离的建筑群的光污染,天上的星星是如此明亮,说来好笑,在这个世界路明非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清晰的星空。
他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身后传来诺诺的呼唤。那声音轻快,里面可能还带着些主人自己都很难察觉到的笑意。
“路明非。快来这边!”诺诺坐在湖边一块较为平整的岩石上,她脱掉了丝袜,把双脚放进了水潭里。
“这宴会……其实很大程度上是给你办的吧?”路明非走到她旁边坐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送这么多玫瑰,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
“喂喂,我们的‘s’级就对自己的魅力这么没自信么?刚才凯撒致辞的时候可是特意邀请了你。”
路明非静静地看着女孩。
“比普通朋友好一点——但又离男女朋友差一步。”声音里那种笑意消失了,“而且我们刚刚大吵了一架。”
“真是一个好男人。”路明非悠悠吐出烟雾,“从太多方面来说都是如此。”
陈墨瞳没有说话,但是沉默能代表的可从来不只有默认。
“而你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陈墨瞳。”路明非问。
“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对我来说这比失去生命可怕的多。”
“……看来这次不是你解救了我啊,师姐——那你至少应该告诉我这位可怜的挡箭牌,除了这位加图索家的继承人的敌意,我回去之后还需要面对些什么?”
女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那双洁白细瘦的玉足此刻在湖水里轻轻搅动,脱离了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她感觉很舒服。
冰凉的湖水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她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招只能骗骗那些傻到眼里只有姑娘的小男生——很多比路明非还要蠢不少的人可能都不会陪她出来,甚至在侧写的结果下,原来的路明非都很难答应这一点。
至少,他会在心里有一个激烈的斗争。
但她就是这么做了。
直觉告诉她应该这么做,虽然很蠢。
打一个不太恰当但是却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命中靶心的比方。
这就像很多孩子小时候给爸妈变的那些无聊的把戏。它们之中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其实都是能让人一眼看穿的那种,但最后人们的那些欢笑,那个把戏的神秘,都来源于双方的感情。
“来自加图索家和我家里的警告,如果在必要情况下,他们甚至会做一些实质性行动。”诺诺说,她脸上多出些根本掩饰不住的倦怠,像是说出这些话需要花太多的力气。还有勇气。
“你这话倒是挺有意思的,这么说,你和凯撒不是机缘巧合认识的咯?”
“……”这次是默认了。
那一头红发落在草甸上,但却没有把它们点燃。
“那倒是有意思了。”路明非再次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他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从我最近听到的话来看,凯撒可不是愿意接受任何管束的人。”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法管束的。”女孩说,“只要你的力量足够庞大,行动足够隐秘。”
“新世纪楚门秀啊。”路明非语气里带着点讥笑的意味,“看来很快会有人找上门来向我收票钱。”
“或许现在都有人在看着我们。”陈墨瞳说。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脸,但路明非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表情。
“如果你是说后面树丛里那个男人的话,他已经被我打晕了。”
“没用的,这样的事我早就做过无数次了。我还杀过几个人,他们从来不敢反抗。”
“但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看守出现我的身边。礼貌、优雅、难以察觉的看守。”这些夸人的词汇现在被说的像是贬义词。“他们甚至不在乎这些其实非常有能力的人——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这样的反抗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那我身上就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或者那只给奥丁和他的马当替身的三代种和四代种的尸体给了你信心?不太可能。”路明非看着这个疲惫的人,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会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