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将抵宁江(2 / 2)
这样的风土人情,曾阿牛还是第一见。之前曾阿牛在主城不是住天武阁就是住烟雨楼那般高级会所。就算最后回庆安城住在城外,那也在锦鸾司的干涉下,让整个客栈都清了场。没有了主城百姓的对比,对于这样敢于谈及宗师权贵的普通小市民,曾阿牛还真感到颇为亲切。
因为风月影所在的月影城内,也是一群不知朝廷为何物的刁民!
不过月影城那是地处南疆边荒,那里真能说的上是天高皇帝远。别看曾阿牛从临江城走水路几天的功夫就漂到了楚襄城,要是从楚襄城走水路回临江城的话,那逆水行舟之下,估计两个月都难以抵达临江城。
但镇海域不同,镇海域地处平原,水网密布,大萧朝廷在镇海域的组织能力可不是风灵域那般十万大山中的犄角旮沓可比的。曾阿牛也很好奇,为什么这里的普通人敢于直接调侃朝廷与武者。
其实曾阿牛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大萧朝廷在镇海域组织能力颇强,加之镇海域以东便是无尽汪洋,镇海域民众相较于风灵域普遍富裕,所以大萧朝廷在镇海域的盘剥也更重。大萧九域每年赋税中,镇海一域就贡献了近三成。但这也让镇海域从豪强士绅到平民百姓都对大萧朝廷怨念颇深。
大萧朝廷以前也不是没管过,但有句话说的好,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镇海域民众日常被重税压的本就有些喘不过气起了,大萧朝廷还想管着嘴不让骂娘?那接下来大萧朝廷还想管什么?拉屎放屁吗?再加上高层一句话,底下一刀切的惯例,镇海域由此进入文字狱时代。也因此不止是镇海域普通民众民怨沸腾,权贵武者都对大萧如此高压不满了起来。
事情搞到最后,镇海域本域百姓闹起了非暴力不合作,其他各域的无知反贼们得到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土豪注资,还有一些改头换面的武者加入其中,一时间闹的大萧王朝烽烟四起。逼的大萧朝廷不得不明文撤回了镇海域的封口令。
至于镇海域百姓最为关注的减税?减税是不可能减税的!那一道道税过手的可不止是大萧朝廷,更多的还是镇海域本地的官僚以及部分充当走狗的士绅从中谋取暴利。即使大萧朝廷愿意减税以安民众,镇海域本地的官僚士绅也不会同意这种事情发生。
就像某地房市一样,有房的不愿房市崩盘,无房的期望房市尽快完蛋。镇海域也是这样,能从税中获益的一党与未曾在税中获利的一党在镇海域本地自己就斗了个难解难分。眼见于此,大萧朝廷自然是退居一隅,就这么看着镇海域内部打生打死,自己则是坐收鱼利。
所以这就导致本就不负朝廷更加气愤本地权贵的镇海域百姓们,上敢调侃天家趣闻,下敢讲官场无道,中间还能穿插一些武者八卦。当然更多的还是某地与某地之间的彼其娘之!
不得不说,在一个什么都敢说的地方听八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像曾阿牛之前三碗饭就能吃饱,今天已经连吃五碗了,听着大厅中的那些趣闻,曾阿牛还是觉得腹内空空,极其下饭。
“呼!不行了,不能再吃了。”
曾阿牛一连吃下去九大碗饭,直接将饭顶到了嗓子眼,这才捂着肚子慢慢走回客房中消食。
“这镇海域真有意思,俺爹也是从镇海域来的吗?”
客栈二楼,曾阿牛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街道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的想起了自己那位从未见过面的老爹。在曾阿牛5岁之前的模糊记忆中,曾阿牛一直都是跟着母亲四处迁徙,直到5岁到了忘忧村后,曾阿牛母子二人这才定居了下来。
等到曾阿牛12岁时,食量越来越大,在曾母每日劳作到深夜都快填不饱曾阿牛肚子时,风月影出现了。每月一两银子的月例,让曾母日子轻松了不少,曾阿牛每天也能吃上饱饭,还时常能吃上肉。曾阿牛回顾自己这18年的人生,时常念经时感谢佛祖庇佑,能让自己有个好母亲,好师父。
至于父亲?曾阿牛更多的是将风月影当成父亲的角色了。那位亲生父亲,曾阿牛实在是提不起多少感情。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曾母的要求,曾阿牛都不会出门来这镇海域!
“娘,阿牛就快回去了。”
掏出了衣兜里的那块玉佩,曾阿牛摩挲了一番又放回了兜里。
镇川城距离宁江城不过两千里,预计最多再有一个月就能抵达。从风灵域出来,陆路水路走了三个多月总算是到了镇海域,下个月就能回家的目标还是让曾阿牛颇为振奋。就是这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苍蝇蚊子曾阿牛得考虑一下怎么处理。
不管是柳家还是忘忧村,曾阿牛都不想将自己引起的麻烦给带过去。
打眼瞧了一番对面关闭的窗户中的视线,曾阿牛也关上了窗户,躺在床上思考起接下来的路程。
接下来又走了半个月,在距离宁江城不远后,曾阿牛开始在附近小山中带着身后的苍蝇们兜起了圈子。等曾阿牛一一击晕了那些跟在屁股后面的苍蝇后,曾阿牛这才急匆匆的来到一处名为江津的渡口,开始寻找能前往宁江城附近的船。
不过曾阿牛未曾料到的是,江津在当地人口中挺大的渡口,等曾阿牛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不过是江南江北摆渡之处。江津船虽然有些,但多是小渔船,过个江曾阿牛都担心玉狮子会翻到水里去,更别说一路沿江东去前往宁江城了。
“唉,失算了。”
江津渡廊桥驿,曾阿牛坐在棚子里嗦着面,玉狮子在边上马槽中吃着黍米。看着江南江北的人群靠着几名艄公来回摆渡,曾阿牛脸上满是无奈。
曾阿牛也没想到,路上打听的江津千帆竞渡、豪船无数。等曾阿牛真的来了之后发现,那人也没说错,地处三江交汇之地,江津江面上确实是千帆竞渡、豪船无数,但没有一艘大船会靠岸瞧上江津渡一眼。更多的还是一些小渔船靠着江津渡讨生活。
眼见靠水路摆脱跟屁虫的算盘失算了,曾阿牛也只能继续沿江向东,看是否能找到一处有大船靠岸的渡口,这次曾阿牛准备自己找,不再指望打听的消息了。
在曾阿牛沿江走了几日后,身后的那群苍蝇又围了上来。还是继续远远的跟着,时不时的在远处用目光扫视一番。这让灵觉灵敏的曾阿牛很是难受,这一路走来,曾阿牛已经念了很多遍《地藏菩萨本愿经》来压制住那颗躁动的心。
换个角度来说,这些人跟着曾阿牛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曾阿牛心境修为日渐精升。起码从最开始的忍不住冒杀气,变成了现在只想着击晕之后补一发分筋错骨。
就在曾阿牛沿着大江无奈寻船时,一道熟悉的气息流入曾阿牛的感知中。曾阿牛随着气息一找,便在一处隐蔽的湾口中找到了当初那位一路跟着自己的少年。而此时湾口之中,除了那位少年之外,还有一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船只静静的悬浮在江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