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祭礼(2 / 2)
叶微尘便不再多说,跟着齐思贤去了等闲居。
程潇同郝秋雷商量了下,说要去找人收拾间屋子出来。
郝秋雷欣然答应,领着秦岚去找自己剩余几个师兄师姐。
……
两人走入玄关时,听到屋内猛地响起一阵笑声。
两人脚步同时顿住。
叶微尘下意识用询问的视线看向齐思贤。
师尊素来处变不惊,倒少见这般开怀的时候。
齐思贤低声解释,“几位师叔师伯素来如此,你不必拘束。”
叶微尘点点头。
两人说话间,屋内的笑声渐止,有个略有些粗犷的声音传出来,“怎么回事?让小齐去叫个人,叫了老半天了,莫不是嫌我们吵,去哪儿躲清净了?”
齐思贤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回头示意了下叶微尘,快走几步先进了屋,“师伯这话,着实让小辈诚惶诚恐呀。”
“你们看,不说不见人,一说就出来了。”右边最下位络腮胡的汉子(八师叔拊掌大笑。
“你这家伙,一大把年纪了,净想着为难小辈。”只与府主一桌之隔的气质随和的中年女子(大师伯点着说话的汉子轻斥,“不知羞!”
“师姐教训得是。”络腮胡的汉子连连讨饶。
“快叫你藏了七年的小徒弟上前来,让我们好好打量打量。”左下手第一位那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二师伯挑起柳叶眉,斜眼看端坐上首的老翁。
老翁抬眼瞥了一眼她,捋着胡须不紧不慢说,“前两年这孩子不成器,这两年倒长进了不少。”
他招手示意叶微尘上前,“来沏壶茶,让你几位师叔师伯认认。”
叶微尘乖巧行礼,“徒儿明白,诸位师叔师伯稍等片刻。”
他从齐思贤手里拿过茶壶,跪坐在老翁榻前。
老翁冲齐思贤笑道,“你坐罢,同往日一般,不必拘束。”
齐思贤躬身称谢。
老翁笑眯眯地转头对几个人说,“小九性子稳,沏出的茶水与大师姐平分秋色。”
柳叶眉的女子轻嗔,“你看他,刚才还说这孩子不成器,现在就夸上了?”
“怎么?还不让夸了?”右下手边第一位(三师伯是个面容方正的老人呵呵笑,“你也别羡慕,碰不着就是碰不着,碰着了,放你手里也屈才,还不如没碰着。”
“就是呀,老五特地跑了几千里路领回来的,还真能差了?”右下首第二位(四师伯是个面容有些狡黠的中年人,笑眯眯地眯起他那双细长眼补充。
“你们两个要找打了!”女子横眉轻斥。
“你们看着这脾气,跟年轻时一点没变,一点就着。”长了一张圆乎乎的娃娃脸,声音却粗犷的老人在最下首(九师叔调侃。
屋内又是一阵笑声。
老翁斜眼看沏茶的人。
少年低着头,气质沉静,沏茶的手极稳。
像是个局外人。
老翁默默颔首。
孺子可教也。
……
不消片刻,茶香满室。
叶微尘给屋内众人依次敬茶后,便跟齐思贤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听长辈们畅聊。
及黄昏,晚霞漫天如绸。
弟子们请长辈们前去祀天祭地。
无需筑土为坛。
一壶清茶,一炷高香,心诚则已。
老银杏树前的那尊青铜鼎是焚香用的老伙计了。
鼎身足有五尺高,四足,口径七尺有余,沿鼎身一圈都刻有繁复而玄奥的铭文,九条蟒龙沿着铭文一直盘踞至鼎口,张牙舞爪。
哪怕锈迹斑斑,仍能想象出来当年的恢宏的气势。
等闲府的府主为首,六位长老位居其后,之后是九个府主的亲传弟子,众人依序分站在鼎前。
为首的老翁点起三炷高香,插在青铜鼎里。
青烟徐徐,扶摇而上。
老翁后退几步,从齐思贤手中端着的托盘上拿起匕首,在手心划了一道,将血水滴入茶壶,然后倒上一杯清茶,郑重洒在鼎前的空地上。
父天而母地,当以血肉祭之。
之后,他微整衣衫。
齐思贤退至众师弟师妹之前。
众人一起正衣衫。
后双膝直直跪下。
为首等闲府府主执稽首礼。
众人亦执礼。
曰:癸巳年甲子月辛未日,等闲府第八十三任府主叶渊携诸弟子事皇天后土。
祈河清海晏,时和岁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