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一举平叛之主动出击（2 / 2）
正在岌岌可危的时候，援军主将赖清没有坐视不管，指挥着外围两翼的七千援军以及裹挟而来的各路土匪和地主武装，共计上万人气势汹汹地包抄过来。
盛家军这次偷袭所动用的人一共不到三千人，所以很快陷入了被动。
危急关头，一向退缩避战的高元和凶狠狂妄的哈剌章站在一起，一直来到快要溃退的大军阵前。
叛军士兵发觉，对面这一群北晋军队，的确要比其他北晋士兵凶恶。
他们使用“波浪式”的冲击战法，第一波受挫，第二波接上去。
更少见的是他们的都尉、校尉等军官走在队伍前面，很有一股“敢死队”的味道。
哈剌章、高元要将士们不惜一切代价，今天非拿下北城不可。
姜平也全然不顾己方安危，将火炮移至阵前。漫天飞舞的箭雨炮石，遮蔽了天穹的星辰，滚滚浓烟腾空而起，吞噬着黯淡月光。
叛军步兵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抵挡片刻，防线便整体崩溃，然后数千士兵开始拼命后撤。
骑兵一见步兵溃退，亦不甘人后，全军弃营惊骇逃窜，盛家军衔尾追击，乘胜一举攻克北城。
叛军大败，损失战马千匹，兵士万人，守将景祺被火炮击毙，粉身碎骨。
眼见海门县不保，赖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率领援军退至十里之外的冷山渡口，被远道而来的西蜀水军名将——沿海制置使、御前水军都统制于从启所搭救，一路乘船南下，退到西蜀广南东路朱涯府。
夺下海门县，庾魁“瓮中捉鳖”的大网终于织成！
得到海门县失守的消息，常范真正陷入了恐慌，马上传檄各地叛军集合，北上金积县。
此刻各地叛军约有四万兵力，纸面上仍有一战之力，但面对主帅的求援，将领们一则心存芥蒂，二来也为保存实力，竟对军令置若罔闻。
常范来不及对诸将治罪，只能带上手中二万人与大量财物、辎重和眷属，在纵火焚毁郡城之后立刻北上。
叛军刚出城三个时辰，突然一片黑云急剧由西而来，瞬间狂风大作，冰雹交加。
最恐怖的是山洪爆发，平地水深数尺。水势湍急，道路狭窄，辎重车马、士卒被洪水冲走甚多，军械、辎重损失惨重。
次日骤雨停歇，大军整修一日，又收编了前来投靠的的散兵、土匪、地主武装和饥民，残军很快由二万余人扩充至四万余人。
当他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地来到距离金积县仅仅五十里的东兴溪南岸的白霞渡口时，惊奇地发现对岸已经竖起北晋的大旗。
原来紫绡没有闲着，而是带着一万少年兵，以急行军的姿态抵入山谷小道，直奔东兴溪北岸而去。
途中他们遭遇了比叛军那边更猛烈的山洪，许多人被冲走，全军上下混乱不堪，宛如乞丐。但最终还是抢在叛军主力两天前赶到。
紫绡用兵有方，虽然麾下少年大军长途跋涉，但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少年兵们不亦乐乎地建塔楼、挖地道、堆高垒，初步构建了沿河防线。
对叛军雪上加霜的是，盛家军已将南岸所有船只全部移到北岸，导致叛军无法渡河。
当日叛军组织了六次冲锋，都被少年兵们用血肉之躯和简陋的武器硬生生打退了。
更加不乐观的是，白霞渡口又是人烟稀疏、地贫民瘠之处，数万人马困守于此，军械、粮草补给日趋困难。
作为叛军最后的有生力量，盛家军进兵之时曾聚数万之众，而主帅们在强敌环伺之间，却无法和舟共济，反而暮气沉沉，无所作为，甚至对友军胜不相助，败不相援。
常范败走白霞渡口，实际上已为这群叛徒最后的覆灭，提前吹响了丧钟。
第二日中午时分，水势稍退，仅仅过腰，真是绝佳时机。
南岸叛军蜂拥出来一万三千人，在常范亲自带领下向猛冲，意图抢夺北岸，夺回北上通道。
无数的叛军像潮水一样汹涌而上，呐喊声响遍了整条河岸。
紫绡与少年兵们并肩战斗在一线，激烈战斗中，她的左腿被弓箭击中两处。
纵使如此，她依然紧紧握住指挥权，少年兵交替掩护，奋勇冲锋。
在毫无遮蔽的河面上，叛军士兵简直是暴露的靶子。
在激战中，紫绡忍着剧痛，瞄准一黑袍猿背之将，拉开鹊画弓，搭上柳叶箭，尽力射去，一箭正中其腰，使其应声落马。
她哪知道，此人正是叛军主帅常范。
眼见主帅中箭，叛军急忙鸣金收兵。紫绡乘胜追击，叛军四分五落，各自逃生，折损无数。
当夜，叛军主帅常范因箭疮迸裂，不治身亡，享年六十有二。
虽然部将们迅速推举参军于师为主帅，但大势已去，无人敢言再战。
第三日，叛军密不发丧，重整旗鼓，发兵猛攻，双方整日激战不分胜负。
紫绡也在扛住困兽尤斗的同时，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更何况，孟缙派来的六千西蜀援军已与他们接战，不能再拖下去了。
夜晚降临双方休战，鏖战一日的两军疲乏至极。
但对紫绡而言，这只是另一场战斗的开始。
西蜀援兵从后方不断袭来，进攻的号角和锣声响了起来。
西蜀军以骑兵为先、步兵为中后翼的阵列向北岸进攻。
一直准备围点打援的少年兵们见敌人开始动了，立刻动用火炮远程轰炸。
呼啸的炮弹落入正在前进的西蜀军行列，受惊的战马四处冲撞，整个进攻队形被炸成一团乱麻。蜀军主将数次重整队列的努力均告失败。
望着还在继续一往无前冲锋、鏖战的部下，西蜀军带队将领们的心颤抖了。
该撤了，不能再打了，这些死战不退的娃娃们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顽童，更像是嗜血如命的疯子。
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侦察兵的报告。
据说在南岸，已经可以看到盛家军的大量旗帜，想必是挟胜利之威的哈剌章和高元已经快马加鞭赶来战场。
撤军的号角响了起来，前一刻还在奋勇攻击的西蜀援军立即停止战斗，从各自进攻的战位上急速撤离。
西蜀军整合队伍，交替掩护撤离高台战场，同时宣判了叛军的死刑。
夜半时分，哈剌章的大批骑兵赶到，随即展开攻击。
睡梦中的叛军猝不及防，被当场杀死三千余人，缴获骡马数千匹，俘获二万余人。至于盛家军夺取的车仗、军械，更是不计其数。
前任主帅常范被开棺戮尸，继任主帅于师自焚而死，叛军土崩瓦解。
可笑的是，北晋各路大军终于出动，将其他各地士气萎靡乃至绝望的叛军如秋风扫落叶般收服、改编，光明正大地抢夺了盛家军的胜利果实。
庾魁没心情和这些摘桃子的庸才计较，他即将面对一个恐怖的对手——
孟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