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军寨反瑶池倾覆(2 / 2)
军官脸色微微变了,身子稍稍僵了一下,便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余南时知道,盛舜英这招出自大名鼎鼎的盛氏霜天剑诀。
云凭凭兮秋风酸,步中庭兮霜叶干。
剑诀外为冷月,内透花魂,由盛天文于寒霜万里、风萧雪婷的北地雪山深处悟道所创。
盛氏家传,剑诀分三等,一等三千三百五十七招,二等二千八百九十六招,三等一千五百八十五招。
大司马神文神武,一统江湖也不过练到第二等。
唯一一个达到一等的,是大司马的私生曾孙盛万。只可惜他在二十四岁时辞别家族,携红颜知己渡海北上,不知所踪。
二百余年里,盛氏族人不断删繁就简,也不断失传断代。
延至今日,只有盛谊、盛词还会五百招,盛舜英和同父兄弟们也学得二百九十一招。
至于其他族人,远走他乡的旁系难下定论,但本支已全然是游手好闲、提笼架鸟之徒,领着先祖赚得的铁杆庄稼苟延残喘。
“紫绡”,盛舜英回眸一眼,“等过了这关,我就教你剑法。”
紫绡微微打了一个哆嗦,胸臆冰冷,但还是咬着嘴唇点了头。
军官冲着手下吼叫起来:“开炮!让他们去喂鱼!”
听得命令,八门碗口铳炮一齐瞄准,炬火一燃,炮石齐发。
“轰隆——”,“轰隆——”。
但射距过近,不过三二十大步。纵使炮石重达数斤,也只是穿船体而过,最多打碎粮舱罢了。
余南时睥睨了盛舜英一眼,嘴角上扬道:“那个头头让给你?”
“不了,也该到你出马了。”
话音刚落,只听得衣袖振风声,余南时御风而起,提气一升,竟然如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跃起,至七八丈而毫不费力,惊得众人的心猛然高悬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他气息一松,稳稳落到竹墙上。更准确的说,是军官的三步之内。
士兵们刚被吊起的心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样急速坠下,猛击地面而成了稀巴烂。而船上的人看得心悦诚服,齐声喝彩。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士兵们惊得冷汗岑岑,刀枪都脱了手,一人下跪,众人紧随,齐刷刷地趴了一片,磕头如捣蒜。
一缕冷冷的眼光在余南时身上扫了一遍。眼看手下不战自溃,军官气焰反而更加嚣张,一把脱掉头盔,扯下铠甲,怒吼着向他挥出势大力沉的一拳。
余南时轻轻一闪,放空了那拳。
军官连连出击,拳拳锁敌,使出的拳法正是西蜀国术——武穆象形拳。
此技依十二兽,分十二形,形形各异,变幻莫测。要像学好,一靠刻苦,二靠天赋,十二形尽在掌握的人极少。
别看这人色厉内荏,但平心而论,他的拳法可圈可点。
左手幻化成了熊拳,力猛且灵巧万分,既有斗虎之猛,亦有涧中捉鱼之巧劲。右手幻化成了鹰拳,双爪一出透骨寒,力达筋骨之稍节,节节相通、节节贯串。
二人斗得正酣,两边看得正欢。余南时让了他几个回合,只是颇为狼狈地纵身闪躲,似乎毫无招架之力。
军官狠劲全出,步步紧逼,但过了十回合,开始露出疲态。
余南时瞅准机会,翻身露背,卖了个破绽。
军官轻脚点地,凌空而起,起如钢锉落如钩,左右开弓,两拳出击,正中了余南时下怀。
电光火石间,余南时一记上弦步闪过铁拳,跳到军官后方一步,使出擒拿手中的“人过天街”,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卡住他的双腿,“咔吱”一声脆响,直接废了他的下盘。
“啊啊啊——”军官面无人色,惨叫声也不像活人能发出来的。
盛舜英轻轻往他骨盆的位置点了两个穴,使其下身酥麻,替他止了痛。接着,她一剑锁住了他的喉咙,他那杀猪般的哀嚎逐渐变成了呓语般的求饶。
“是谁让你这蛮子来的?”余南时冷冷道。
军官翻翻白眼,一脸无辜,“我不晓得!”
“我们有得是时间,你别急。”他恢复了笑颜,反而徒生一种“笑面虎”的阴森感。
“慢慢说嘛!不要急!”盛舜英厉声喝道。她把剑尖刺得更深了一点点,血珠子从他的喉管悄然滑落。
“我……我……”军官面色惨白,喉管里上气不接下气。
“快说!再不说就把你剁了,另找一个人问!”姜平身手矫健地跳到竹墙上,拿沉重的膝头顶住了军官的胸膛。
“你们的南中郎将常范,他已经是我们大蜀国的陈国公、右朝议大夫、神威军都统、节制孟州军马、孟州路马步军副都总管了!”
“现在他是大蜀国的臣子,手下的兵自然是大蜀国的兵,百姓自然也是大蜀国的百姓,这瑶池也是我大蜀国的内湖!”
“要不是孟州大饥,哀鸿遍野,生灵涂炭,民怨沸腾,常将军也不会像大蜀国借兵以替天行道,救百姓于倒悬!”
“你们的百姓,可是箪食壶浆,喜迎王师啊!哈哈哈!”
军官越说越慷慨激昂,甚至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自从太子和盛氏叛乱,贵国全力镇压后,你们已经无兵可用了!我大蜀国克服中原的春秋大梦终于要实现了!”
盛舜英毫不留情地一剑刺穿了他的脖颈,一连把插着的剑在颈中扭了几十回,直到他目眶眦裂,七窍流血。
余南时面带微笑地扫了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士兵,沉言道:
“现在可以乖乖开闸了吧。”
士兵们不敢怠慢,飞一样的开了关,放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