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无暇之作（1 / 2）
这三个月，卢高义每天都投身于工作台上的机械骨架，甚至都极少出门，甚至连做饭的时间都不愿意挤出来，吃起了平时他最嫌弃的外卖。刘勇他们也同之前说的一样，每个月都会往卢高义的卡上打钱，那是他作为智械一份子应得的。只是最基础的分红，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因此，卢高义完全不用担心采购物品的问题，再加上他原本就从别墅的工作室里，搬出了很多原料和部件。工作台上的机械身体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这些步骤他和陈雯一起完成过，而且能够优化的地方不多，完成起来倒也算迅速。时间基本上都在搭建操作系统上了。即使有赵文轩的备份和优化包，当他想要对细节进行修改优化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赵文轩的烦恼了。
工作台上的躯壳缺少了头部的组件，因为这才是整个工作最难的地方。卢高义桌上铺着的，正是那开始被智械众人否定的面部废案。那复杂繁琐的机械结构，相互链接相互协作。纤细的传动杆连接着形状怪异的曲面铁片，各种形状的，各种弧度的，各种角度的铁片和传动杆按照既定的顺序排列安装在一起，那些或短小，或修长的铁片连接在一起，组成了头骨样的组件。
在图纸上，所有的东西都看起来这么协调，这么优美。而只有实际操作的时候，才能真正体会到，为了达到这种和谐需要付出多大的心血。
卢高义精确的计算着每一片部件的尺寸规格，哪怕差了几微米，都可能导致一整片功能区的故障。精雕机里，优质的金属正被超高速的钻头雕刻打磨。将其裁剪成数据所需的规格。
卢高义绑上头灯，右眼架上放大镜，手里拿着细小的胶头镊子。小心翼翼的组装着那些刚刚雕好的小部件。
一片，两片，三片……
照着图纸一点一点的组装着，拼接躯干卢高义之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而面前这个精密的面部光是确定所需的各种零件卢高义就花了一个月，还是真正废寝忘食的一个月。
每当卢高义头脑昏沉，大脑迟钝的时候。他都在反问自己，这一切值得吗，这无非就是另一个丽娜另一个阿尔法。磁力滑轨的设计也算得上精妙，为什么自己不优化一下那个方案呢。多加几条轨道，多加几个曲面的角度，同样也能做到对人类面部动作的完美复刻。为什么要用这么极端复杂的东西折磨自己。
但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卢高义的脑海里就会想起很久之前，那名老兵的机械臂，那纯粹的机械传动，齿轮，轴承，传动杆之间的完美配合，那种严丝合缝协调的韵律，金属相互碰撞，转动，摩擦的声音在卢高义的脑海中响起，久久不能散去。那种美感，是卢高义所追求的。
“不行，我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她。”
这个念头打消了心中的消极，重新拍一拍脑袋，喝上一口冰凉的水，起身舒缓一下久坐而僵硬的肌肉，再闷头继续刚刚的工作
这样的场景一天会重复好几次，卢高义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器，专注着完成这个工作，不完成目标就不会停下。不光是复杂的机械结构令人头疼，因为机械结构需要占用的空间比电磁滑轨要多很多。
因此内部元件也得重新规划布局，同时还要确保功能的完整性，原本的部件需要替换，甚至删减。还要考虑到散热的规划，能源线路的规划，以及不同元部件重量不同而导致的重心偏移，在设计时得尽量保证左右前后甚至上下质量的分部要合理。不然会对保持平衡的系统带来过大的负荷，轻则加重能源消耗，重则影响行动。
卢高义就这样，在反复的假设，实践，否定，假设，实践，确定的循环里，一次又一次的完善着他心中最完美的作品。
期间，林诗婉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考上了三中，林伟请了赵文轩，陈雯陈磊和卢高义到新家一起吃饭，这是这段时间他们第一次看到卢高义，看得出卢高义有了自己的方向后，过得很充实。大家在林伟的新家里享受了一顿愉悦的家宴。
陈雯陈磊给林诗婉送了一辆最新款的自行车，赵文轩送了她一支从德国定制的钢笔，卢高义也给诗婉准备了一双运动鞋。这些礼物价格不菲，蕴含的情谊则是更加的厚重。林诗婉表示自己一定会努力学习，将来也加入智械来出一份力。
说不关心那是假的，对于主动断联的卢高义，智械众人作为朋友也关心着他的现状，今天难得聚会，自热也不可避免地聊到了尴尬的话题。
“还在忙呢，做不出来就算了吧，回来当老板不好吗？”
“呵呵，我还想再试试。”
“师傅，你不会把那个头部的废案实现了吧。”
“还在搞，当时不搞我那个是对的，实在是太难了。”
“厉害啊，成品给我看一眼，我要学点技术。要不回来算了吧师傅，这联邦这么多好妹妹，我去给你说个媒啥样的没有？”
“没有她那样的。谢谢，不用等我这个废人了，你们能更有作为。”
散席后，卢高义回家的路上怅然若失，但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倾注的代价已经支付，没理由再回头了。
时间飞快的过去，又是一个月的时间，卢高义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将最后一片部件，稳稳地安装完成。他长舒一口气，脱下了一直束缚在头上的头灯和放大镜，脑袋上还留着绑带深深地印痕。只见工作台的支架上，一颗金属头颅正立于其上。
表面曲线柔和，在灯光的映衬下流转着金属的光泽，拼接而成的细缝在表面勾勒出奇异而又对称的图形，线条好像精确计算的一样粗细均匀，卢高义甚至连眼角都做了对应的部件，即使没有套上拟人的胶套，这颗头颅也有九分于人的神似了。
还没休息多久，打印机就响起了提示音，卢高义从制作台上取下那张酷似面膜的物件。将其覆于脸上，双手细致按压每一寸地方，让这“面膜”紧贴自己的面部。这是他根据拓印服研制的，面部拓印设备。他制作了多少片金属支片，这面膜就对应了又多少个感应节点。这样面部的数据就直接能够录入封包。自己就能在终端上进行调试和修改了。
随着数据的录入，机械头部的指示灯规律的闪烁着，卢高义并不急着测试，只是数据传输完后拔掉了数据线。讲实话，一个没有身体的机械头颅在支架上做表情，这样的场景确实很诡异，还有恐怖谷效应带来的不适感，所以卢高义只是在终端的模拟程序上进行了调试。
“叮铃铃”
电话响了，卢高义都不用看终端就知道来电的是谁，毕竟在通讯软件盛行的现在还在用电话拨号的人，只有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