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狭缝间的天地（1 / 2）
屋顶泳池的池水被风吹起，在微凉的月光的照耀下，池底的波纹不断变化着。池边桌上的高脚杯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渍，桌对面另一个玻璃杯则是挂着奶渍。
桌上摆着黑白相间的棋盘，桌边对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少女手撑着桌缘拖着下巴，眼眸在棋盘上流转，对面的女人则悠闲地享受着微风。
“嗡嗡嗡，嗡嗡嗡”
桌上手机的震动打破了平静，女生打开通讯，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李总，底特律分部刚刚给公司发了一个报告，俄州分部也发了一个计划您看了吗。”
女人向后撩了撩头发，语气平和的反问对方。
“现在不是我工作时间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那个年轻的声音紧张到结巴，生怕得罪了女人。
“对不起李部长，打扰您，但是……”
“知道了，你发过来吧。”
少女不满的皱眉：“不是说好今天陪我下两局吗？”
女人则满是歉意的摸了摸少女的脑袋，“有急事要姐姐处理，乖，写完作业再来下棋，明天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二人从露天的平台回到房间，少女在书桌前坐下，从书包里取出终端平板开始完成学校的作业。女人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输入密码的界面显示着三个字“李彦英”。
在人流中，背着吉他箱的赵文轩很显眼，旁边是帮他提着拾音器和音响的卢高义。赵说要带他看演奏会之后，便拿起放在门边的吉他和便携的设备，当然这把吉他并不是赵文轩的“老婆”，他除了特殊场合是不会带那把吉他出门的。
这里离赵文轩的家有段不短的距离，不再处于繁华的商圈，没有随处可见的广告和摇曳的光污染。再往前走就要到纽约城外围的廉租房区了，能看到远处楼房的灯光点缀着城市的最边缘。
赵文轩来到一个普通的公路支撑柱下，头顶正上方的柱子上正好有灯光向下照射。赵文轩将琴盒打开，拿起吉他连接好电源和各种设备。调整好姿势，一手拨动琴弦一手调整琴头的琴钮给吉他调音。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有人逐渐注意到柱子下的赵文轩。
赵调好音之后，先弹了一首练习曲，之后逐渐的进入状态。他无视了周围的一切，灯光，人群，还有卢高义。纯净的琴音就像流水一样，在这一片通道处流淌。周围也逐渐有人被琴声吸引了过来。有人拍照，有人录像。期间还有几对路过的上了年纪的夫妇对着开着的琴盒放入了些纸币。
卢高义也没想到，平时喜欢开玩笑的赵文轩，弹起吉他来是如此的沉浸。上学时代赵文轩的成绩一向都是班级前列。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想要他好好读书，读研考博出来，当个老师或者技术员。
但他却十分喜欢音乐和电脑，为此他还和家里人吵过不少架。长相到是对这起这名字，瘦瘦高高，脸也很白净。尤其是认真弹琴的时候，有一种邻家大哥的感觉。周围也围了很多女生，偶尔会有花痴的言论传到卢高义的耳朵里。卢高义也会弹吉他，但是太久没有摸琴了已经不熟练了，好歹也是学过的。他听得懂赵文轩的选曲。那些都是看似柔和空灵，但是深埋孤独的曲目。
“怎么还不唱啊。”
人群中发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对啊，小哥哥这么帅，唱歌肯定好听的吧。”
这样的声音不时的会涌入卢高义的耳朵，而赵文轩就像没听到这些声音一样，依旧跟着节拍演奏着。
“快唱歌啊，都急死我了。”
卢高义忍无可忍对着刚刚发出声音的那名男人，压抑着愤怒的喊：
“这他妈是独奏。”手指向另一个柱子下，那名发型夸张，抱着吉他弹唱的人说：“听弹唱到对面去。”
好朋友的弹奏不被人理解，和眼前不懂独奏的人让他很是恼火。这周围可以说是一个“文艺”空间，陆续有一些唱歌，或者弹奏乐器的人到这片区域，找一个地方搭起自己设备。这片地方很空旷也没有什么商贩，加上来这里的每一个音乐人都刻意控制的自己的音量。故意放很大声音的人是会被群体孤立，联合起来抵制的。所以每个演奏的人都有自己的一片空间。也有自己的一些观众，对面居民区的人饭后也有很多来散步的人。
那名被训斥的男人也一脸扫兴，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卢高义。但并不想惹事，便不再惹这个晦气。
“嘿，别生气。”
周围的人也不约而同的拉开了与卢高义的距离。
“有病。”
“疯子，走了走了。”
一部分人因为卢高义这一出失去了兴致便离去了，依然陆续有人围过来。这片地区位于繁华城市和居民区的交接处。原本只是用于通勤的空间，这群音乐人给了这片区域不一样的繁华。
他们有的人专门立了一个收款的码，有意让路人打赏，每当收到打赏的时候，演出也变得更加卖力，也有不少像赵文轩一样只是单纯演奏的人。
有人唱着上世纪的老歌，也有人穿着火辣配着强烈节奏感音乐跳着热舞。卢高义在这一片区域闲逛了一圈。他从没见过也没想过，有这么一群人，用自己的行为和艺术来让周围人群节奏放慢一点。就像是在繁忙的城市中，有人对你说“嘿，停下来休息一会，等等灵魂。”他们就是这么一群人。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赵文轩的演奏也结束了，周围几个围观的人也回敬了热烈的掌声。还有几个女生上来要问他要超讯好友（超讯是当代最火爆的社交软件。二人开始返程。
“不好意思，刚开始那些人，我忍不住。”卢对刚开始对怒怼赵文轩观众的事情抱有歉意。
赵文轩无所谓的摇了摇手。
“没事，我都习惯了，刚开始我比你还凶呢，没弹几分钟就有人问我怎么还不唱歌。我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直接张口就骂。结果整场下来都是我两对骂压根没弹。”
“后来呢。”
赵文轩说着做了个滑稽的动作，来展示当时的场景。
“后来他亲戚散步来了看我们对骂，我看人多直接跑了。”
卢高义也是被逗笑了。
“哈哈哈，我今天看你女观众可不少啊，你怎么还不脱单。”
“女人只会影响我弹琴的手速，还有干扰我和卢总开黑。”
“………”
赵文轩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活泼。
“女人有啥好的，多麻烦，这要猜那要猜，直接去找个算命的多好，找我干嘛。我可没工夫陪小妹子玩。”
“你在街上可别乱说，纽约打拳我受不住。”卢高义故意离赵文轩拉远了一些距离。
赵文轩不仅没有怕卢高义的提醒，反而音量还提高了几分。丝毫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
“一群只会叫的疯子有啥怕的，都是吃饱了撑的，把脑子撑坏了。没有网络就不会被网暴，没有道德就不会被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