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三种解释（1 / 2）
陈太太正在火车上，很快就能到达。她暗自感叹自己不走运，早上才看到一个独门秘籍，那就是用柚子味的沐浴乳，可以洗去衰气，时来运转，但还没有来得及操作，看上的柚子味沐浴乳却卖光。接下来就听到电话声响，王警官请她立刻赶到这里，事情有了进展。
能有多大进展？她摇摇头，王警官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或是用力，根本不能算是天赋型的。被所谓线索牵着走，疲于奔命，弄得她自己也很疲惫。而且每个人说的话只是在表面，可以拿上台面的，除此之外人心如何，谁知道呢？
但她还是很快买了火车票，车上没有几个人，这是工作日，可别再折腾。坐火车在两个城市之间来回，也是很疲乏的事情。岁数渐长，早上出门就觉得疲惫，恨不得立刻回去，用柚子味的沐浴乳冲个澡，如果买得到的话，然后舒舒服服地呆着。
当她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几个人都已在屋里。皮探长坐在沙发上，阿溪靠窗而坐，苹果坐在一把椅子上，看起来很虚弱，樱桃色的唇膏也褪去多半；王警官愁眉苦脸。
“都在这儿？”陈太太摸不着头脑。
“可以开始了吧。”皮探长看着阿溪，好像在主持一个重要的讲座。
阿溪点点头，她非常不喜欢正式的场合，但如果注意力转在事情本身，倒是浑然不觉。
“关于小张，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以为是别人做的，而这个人他决定为其做出承担。”
“你指的是苹果？”
“对，不过仅仅是小张以为如此。他听到罗夫人的事件之后，方寸大乱，因为苹果之前和其提到过罗夫人，他以直觉感到可能是苹果做的，因为陈太太如果要解决罗夫人的话——不好意思用这种表述，不会在最近下手，到底是三十多年前就认识的人。”她停下来，看看周围的反应。
“接着说。”皮探长转着笔，聚精会神地听着。
“怎么小张也出状况？”陈太太听糊涂了，刚下火车就过来，还没有谁把最近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给她简单说一下。
“对。”皮探长面无表情地说，“昨天晚上啤酒中毒，不过发现及时，还有生机。”
“他也给你们及时打了电话？”陈太太想到自己那天早上吃的鲅鱼包子，心有余悸，好在之前下意识存有皮探长的号码。
“没有，是旁人感到和往常不同，没有听到动静。”
“哦，太惊险，现在想起来还是后怕。”陈太太感叹到，随即把目光投往苹果脸上，但对方如同脱水般虚弱，并没有显出很紧张。
“比我当年老成多了。”陈太太心里暗自想到，如此一来反客为主，别人也不会有基本的防备之心。
“不好意思，请继续。”她对阿溪说，“刚才我跟不上，所以才问一下。”
阿溪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是夏天，自从早上六点多起来后太阳就各就各位，发出最热的光，六月初比七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之前的想法和节奏受到干扰，被打乱，因此只能用最简单的描述，回归事物的本质。
“第三种解释就是，小张以为是苹果做的，所以心甘情愿出来顶替。”
“但是他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前程放在一旁？不管不顾？”王警官露出疑惑的表情，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需要承担的事情还有很多，这是不值当的事。
“因为在其看来，一方面，自己所谓的前程，并不存在，随着年近四十饭碗的不保，使得将来维持正常的生活水平都是相当艰难的事。根据目前的资料，小张在此之前并没有做过半点管理职位，连副总监都不是——”说到这里，她注意看了苹果的反应，对方装作没有看到。
“因此，在将来找工作的时候，旁人大概率会因为没有做过管理岗而不提供类似的职位；至于基础岗位，大家都知道，以其年龄，是不会被录用的。也就是说，他如果要想再找一份工作，是很困难的事情。”
“夹心层，基础岗位年龄超标，管理职位经历不符合。”陈太太感慨地说，“所以小张处在艰难的阶段，但是谁没有过找不到路的岁月呢？”
“现在他一筹莫展，当此时，又陷入紫藤别墅事件的疑云之中，他一开始对鲅鱼包子事件、还有蔬果店没有多的想法，直到罗夫人那一起，拨云见日，才让他目光再次放到苹果身上。”
“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才认为是对方做的呢？因为无论是鲅鱼包子，还是蔬果店事件，陈太太的嫌疑并没有完全排除。她既可以在早上坐在窗边，自己往包子上撒一点，然后转身泡茶，回来装作不知情地吃一些，当然不会吃太多，紧接着给皮探长打电话；也可以去蔬果店买水果，和厨子攀谈几句，随手拿出两瓶饮料，这都是合情合理的。但是，陈太太几乎不可能在罗夫人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理由有几点。”
“首先，如果陈太太处心积虑，跟随其后，把罗夫人扶起来，她们作为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定会说上几句，那么那个看粘知了的老头就会描述为‘碰到熟人，说了会话’，而不是类似这种不太熟的擦肩而过的人，没有引起半点注意。”
“其次，很好理解的是，罗夫人在过去以及现在，从来不是陈太太在情感上的对手，相反，事情是反过来的。当年的罗夫人只是做出现实的选择，盯紧罗先生，而对方当时心意全在彼时的小陈身上，只是对方被所谓才气蒙蔽双眼，没有注意到肯承担、有责任感才是第一位的。”
“我年轻时从来不是一个会为自己打算的人，现在也不是。”陈太太感慨道，“直到无路可走，很长时间后才认识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