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我呢？（1 / 2）
择选，我是既想它快点来，又想它永远别来。
“欢喜，你的信。”银娥一手还提着橘子，一手扔过来一封信。
我接住那封信，看到信封上面百里织室的章子，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里面应该就是绣娘择选的一评结果了。
一评是采用投递绣作至当地县衙的方式，所以在我离开乌获之前，我把绣作给了柳雀让她代交。这次我改用了新的绣图，是以当朝名士黄述的《春风百草图》为基，辅以我娘的独门绣法，也不知道看惯了宫廷绣法的百里织室能不能接受。
呼，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李欢喜，淡定！
我撕开信封，里面是两样东西，一是可凭此进京参选的百里织室的特制荷包，一是写着“上上”的两个红字的百里织室女官的亲笔信。
哇，哇，哇，不是吧！？
“看什么呢，笑成这样？”郭银娥看我对着一封信嘴角都快飞上天了。
“看这看这。”我指着那两个字相同的字。
哎呀，我该说这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嘻嘻。
不枉我偷翻了我爹收藏的宝贝画，还拼了命的绣。
还有这只百里织室的荷包，绣工也太精美了吧，不知道以后进了京要不要上交，要是可以私藏就好了。
只不过……
还没高兴一会儿。
信的最后是召集各地的绣娘必须在下月中旬进宫，此后的择选统一在宫中进行。
这让李欢喜有点犯难。下月中旬就要进宫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得马上从群秀府里脱身啊？毕竟秀女进京至少要两月后，那她不得不二选一？
“各位女娘，嬷嬷让我来叮嘱一声。后日就是重新择选‘数’的日子，还请大家都早点休息。”齐嬷嬷身边的婢女来东西厢代为传话。
李欢喜似乎没怎么听进去，现在她的脑子里一团乱。按照道理说，从群秀府脱身，在选秀时候摆烂本来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但她却有了一丝犹豫，一丝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犹豫。
我拍拍自己混沌的大脑，劝自己的脑子别胡思乱想，先顾重要的事。
虽然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沂水重建的风声大家也听到了不少，但听到婢女宣布“数”的择选即将到来了，大多数人还是心里捏了把汗。富家小姐们自小就学这些，除了个别顽皮不学无术的，其他人只不过是听父辈安排“写陈情书”来延期择选罢了，对这种程度的择选丝毫没有担心。
梁绘算个意外，她虽然不是名门贵族，但出在商贾之家还有个做生意的脑子，对“数”的择选是胸有成竹。
我
我还在犹豫，我觉得自己本来就比大家都差一截，连脾气很好的小六师父也经常被自己气到跳脚。在算术上，我一点天赋没有就算了，努力起来好像也格外的费劲。
反正绣娘初选已经过了，我也没信心能考过别人，就不白费力气做无用功了。
三，二，一。开摆吧！
只是，我得躲着小六师父，他可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主儿。
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在乌获的时候，小六师父把我胳膊拉脱臼的事了。
想到这，我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于是，当小六师父在院里巡逻。
“银娥，来来来，帮我挡着点。”我挤在一堆女娘后面，躲了过去。
当小六师父在饭厅站岗。
“云燕，我肚子不太舒服，去趟茅房。劳烦你帮我带个饭。”我走到一半又回了厢房。
愣是两天都过去了，小六师父没在群秀府里抓着我一次。
迎福酒楼，二楼。
蒋将军站在一边，看自家主子对着一碟猪蹄发呆，他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主子看得这么入迷，莫不是这肘子有玄机？
“你说，我是不是把人逼得太紧了？”景谦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景谦觉得小徒弟躲自己躲得太明显了，虽然群秀府侍卫和秀女之间严禁私下接触，但是只要是她想，他们还是有机会碰面的。而最近两天，他连小徒弟的头发丝也没看到。
蒋将军被问得一头雾水，又是摸鼻子，又是挠头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是个武夫，只按吩咐办事，至于关于出主意、探人心这种，他一概不通。
“哎呀，算了，问你也白问。”景谦看蒋将军因为答不上来一分钟一百个小动作的样子，也真是没办法，抓起盘子里那只肥美的肘子，放在嘴边啃了一口发泄郁闷。
景谦现在可算是理解过去那些给他上课的老夫子了，就是你苦口婆心为人好，哎嘿，人家根本不领情，自己反而成坏人了。
“但以李姑娘的能力，我觉得她会落选。”蒋御想起那日他去给少主送药，在房间里看到桌上写着演算字迹的纸。
他虽然只是略读诗书，但也能看出来，那上面鬼画符一般没写几个正经字，倒是题目里那几句话似乎是被看书的人反复辨认，圈的认不出原来的字来。
“我不管了。”景谦侧过身子，继续啃他的肘子。
蒋御倒是很少见少主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像那些个朝堂之上城府颇深的老大臣一样。
景谦一哼鼻子，大不了就让我这招牌砸了，她回乌获，我回京城，正好两不相干。
下午景谦还绝不帮小徒弟，大半夜却变卦了，让蒋御熬了个通宵。
得，主子闹矛盾，却要累死下属。
另一边，郡主房中，绪盛郡主手里把玩着一只小瓷瓶，眉头越发紧皱。
她手里的小瓷瓶和那日在李欢喜榻上见到的小瓷瓶一样是出自宫内的锦羽殿。
想八年前，她在皇后寝宫玩耍，失足从阁楼摔下，伤得极重，皇后娘娘才命人从锦羽殿取了这瓶药。
皇家特供的药，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乡野丫头手里。
“霁月，这几日，她怎么样？”绪盛郡主问一旁。
自从郡主觉得药瓶古怪，就让霁月盯着李欢喜的一举一动。
“没什么特别，之前似乎和一个侍卫走得比较近，只是聊些关于算术的事，但那侍卫很警觉，我没法近身听他们具体的谈话。但最近几日，李姑娘却躲着那侍卫，算术的事也搁置了。”霁月回答道。
侍卫？
“那你去探探那侍卫的底细。”绪盛郡主不知怎得想到曹凌，毕竟府内的侍卫都是出自他手下。
曹家倒是有可能有皇上赐的锦羽殿的药，只是曹家家风甚严，曹小将军借着侍卫和秀女来往，还送出此等物件，不太可信，但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再猜下去，也是大费周章，没有头绪，不如
“你等等。”绪盛郡主叫住霁月，心里变了个主意，“你去知会齐嬷嬷，一定要让李欢喜通过第三项择选。”
至于我，一觉睡到大天亮，打算应付完今日的择选，就去柳绣娘那里把郡主的礼服敲定。
等做完礼服，择选结果一出，我就拍拍屁股进京去。
当我笑嘻嘻坐在考场上的时候，终于是时隔多日，再次见到小六师父，他站在监考官边上面色那叫一个铁青。
“秀女择选第三项‘数’，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