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病了（2 / 2）

画中既不是宫中，也不是在什么宅院，一叶扁舟之上，堂堂的皇子为何孤身一人呢？

倘若乌获离京城更近些，李欢喜常常和柳雀多八卦些，也许能听到些许六皇子被流放边境的风声。

我正想着，却被门外闲聊的侍卫打断了思绪。

“那小子病的不轻啊？看着身子挺硬朗的，怎么弱得跟个姑娘似的？”一人道。

“谁说不是啊，本来人手就不够，他可倒好，酒也喝够了，现在病了还不用当值。好不容易轮到我休息一天，反倒给他顶了班。”另一人没好气地应道。

“得了吧，焦兵头不是私下给了你点银子吗，我都看见了。”

“说起这个，我可真没见过焦兵头对谁这么好过。”

“我觉得这银子是那小子的，我感觉那小子不像个普通人。”

“他？我看未必。”那人张望了一下，接着说，“要说我们这个差事，除了钱多点，说威风又不威风的，纪律还严着呢，憋屈。”

侍卫里有人病了？不会是小六师父吧？

昨夜实在是赶不上点名，师父就计划着把我送到后院医馆附近，我好借口自己在这附近摔跤了，他就一个人去了正门，具体后面怎么样了，师父也没来回个话。

淋了那么多雨，会不会真的生病了？

不行，我得看看去。

“嘶——”我才坐起来，就感到脚腕一阵酥麻爬上我的腿，进而是一阵疼。

李欢喜，自身都难保，还去看别人，就你这脚，你能去看谁啊？

就在我打算挪出去的时候，霁月来了。

霁月看到我宛若残废的样子，不动的神色里居然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吃惊。

我看着来人，咧开嘴露出了个得救般的笑：“你来的正好，我有两件事要拜托你。”

“我是郡主的婢女，什么时候轮到你差遣了？”霁月故意摆了副架子，但我知道她不是逞口舌之快且不明事理的人。

我只道：“拜托霁月姑娘了。”

等霁月为我找来新的大夫，我便在医馆看到了那侍卫所说的高烧不退之人，嘴唇发白，虚汗不止，被个兵头搀了进来。

是小六师父，真的是小六师父！

我攥着被子，半只脚已经落在了地上。

师父，师父，怎么病成这样了

“哎哎，姑娘，你这是要做甚，你这脚新伤加上旧疾，一定要静养。倘若你过几日还想要下地，现在万万是动不得了。”大夫连忙拦住我，他不知道我所为何事，但他是承了郡主的命令，一定要治好这姑娘的脚的。

听声，头昏脑胀的景谦艰难地睁开眼往李欢喜的方向看，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他没事一样。

“大夫，他发了一夜高烧，你快给看看吧。”焦兵头也顾不得那么多，拉着大夫说道。

大夫让兵头把人扶到卧床上，他为其把脉，越探，大夫的神情却越复杂，“这”

“怎么样了，大夫。”焦兵头见大夫犹犹豫豫，心里很不安。

“这像是风寒，却又好像不是？”大夫喃喃道，“小兄弟，你可有什么旧疾？”

小六师父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没听见，并未回大夫的话。

大夫沉默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这病，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什么？为什么说的小六师父好像要死了一样！

“你这庸医，什么意思？”焦兵头亦是吃惊，一把抓住了老大夫的领子。

蒋将军打点进来的人，若是死在了自己这，就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交代的。

“你如此为难老夫，也无济于事。他和这姑娘差不多，新病引发了旧疾，何况他这旧疾并不寻常，非我能医治的。我可帮他退烧，但就算是高烧得退，也”大夫说着，摇了摇头。

怎么会？小六师父这么突然

我傻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怎么去做。旧疾？新病？

焦兵头听完这番话，失魂落魄地给了大夫一袋银钱，叮嘱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了。

小六师父瘫在卧床之上，无力睁眼了。

大夫不敢耽搁，给他敷上湿帕子降温，又赶紧在院里分拣了些多余的草药，拿进来研磨。

“可惜啊，可惜就算给我再多的钱，我也治不了这病。”大夫叹息着，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旧事，愤愤道，“唉，如果三师兄在就好了，我这般学艺不精，真是忝列师门，忝列师门呐！”

“大夫，您的三师兄真的能治此病吗？”

“哎呀，你怎么还是下来了。”

我本想再问问大夫，狠下心跳下了床，才挪到药室，便听见大夫前面的喃喃之语。

“大夫，您先回答我，他真能治吗？”

大夫垂首道：“如果他不能，这广阔襄鄠，便无人能医了。”

我急着追问道：“那您的三师兄所在何处？去把他请来便可。”

“小小丫头说的容易，这山高水远倒也无所谓，这小兄弟也能扛得住，只是”大夫摆摆手，不想再理会我。

“只是什么？”

“只是”大夫想了想，终是下了决心，“我三师兄是当今天子的私家御医，只为天子看病，又如何为此小兄弟看病呢？”

此话一出，大夫许久没听见那小丫头出声，还以为她知难而退就回去了。她和小兄弟非亲非故，多嘴一问，恐怕也只是好心。

冷不丁却听见背后传来一句让他也意外万分的话：“如果只是看了病状书，您的师兄可否诊病？”

“自，自是能。”

“还请拜托您写好病状书。”我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小姑娘，这，你是没办法见到天子御医的。”大夫叹气道。

“还请拜托了。”我鞠了一躬，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