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病了(1 / 2)
“人呢?李欢喜人呢?”齐嬷嬷看着床铺边空出来的位置,用眼神狠狠地扫视了通铺内的女娘一遍。
这小蹄子傍上了郡主以后,倒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你们俩,不是经常和她待在一起吗?说,李欢喜是不是私逃出府了!”齐嬷嬷对着郭银娥和顾云燕颐指气使,后两人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话好。
“嬷嬷这定论是不是下的太早了。”梁绘摩挲着手中的檀木珠链,面无表情地吐出这句话来。
齐嬷嬷一转头,看见了这位熟人,“又是你?你三番五次和我作对,我可没有那么多面子留给你。”
一个李欢喜,一个梁绘,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嬷嬷言重了,我只是觉得,嬷嬷至少应该派人在府内寻一寻。若李姑娘真是私逃了,我说再多也抵不了府规王法不是?”梁绘扯出一个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齐嬷嬷自知梁绘此话有理,也无法争辩,便对门外侍卫吩咐道:“去告知曹将军,派人在府内搜查秀女的下落,我倒要看看谁能包庇她。”
后半句,自是说给屋内人听的。
听闻有秀女可能出逃了,曹凌立马集结人手,不料又听手下说府兵似乎也不见了一位。
其实,对于派将军带人驻留在这群秀府一事,朝廷上下本就颇有微词,若不是天子坚持,也难力排众斥,为此家父一再叮嘱自己要严加管理手下,不可传出非议,不然有驳天子的脸面,天子必会降罪于曹家。
这下秀女和府兵同时不见,曹凌一面叮嘱手下不要声张,一面神色紧张地快速搜府。
厢房里都排查了一遍,却听后院有人在喊:“将军,人找到了!”
嬷嬷秀女也听见了声,一齐到后院去一探究竟。
“哎哟,我的脚,命苦的脚啊,都废了”我倒在府内特设的医馆门口,哀嚎不断,时不时偷偷瞄人群一眼。
怎么人都来了,这下热闹可大了。
曹凌定睛一看,是个熟悉的面孔,又是那个小跛子。
“李欢喜,你怎么会在这儿?”齐嬷嬷语气中是不尽的狠厉,“好好的厢房不待,跑来这里搞什么鬼名堂?”
我绝对是拿出了自己毕生的演技,哭天喊地那是凄惨动人:“我爹娘从小就说我命惨,容易遭无妄之灾,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想来自己的种种遭遇那真是应了命啊,嬷嬷啊,我命苦啊,我本来想找上次给我看腿的大夫要点腿伤药备着,没想到这才路过就被瓦片割了手,砸了脚。”
“那你为何不喊人?”曹凌对这小丫头的话还是将信将疑的,尽管她手心确实缠着带血的帕子,脚腕处也红肿异常。
“我实在是见不得血,才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才呼救就看见大家这么多都在这了。”
这番言论,围观的几个女娘倒是信了,出于好心她们还特意上前搀我。
医馆的大夫的确因事告假回家两日,如今也没有目击者,李欢喜的这番话也自是死无对证。
“好了好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大家就都散了吧。”齐嬷嬷说完又转头看向我,“至于李姑娘,既然伤了脚,这几日就好好留在房间,别乱跑了。”
这护卫们也在,我只好暗暗咬着牙应允了。
这老嬷嬷是故意要为难我,我本就是听郡主的意思才出门的,她现在来装不懂。可恶!
曹凌看到李欢喜孤身一人的时候,心里可算松了口气。
众人散了后他便打算派两个人出府找那不见的府兵的下落,没一会儿一个兵头就来报。
说是,一个顽兵跑出去喝了酒,不小心掉进水井里,被路过的百姓捞了起来,才送回的府里。
曹凌本来是要问个究竟,但听兵头说,那小兵回来之后就发了烧,暂时怕是问不出话来。
和曹凌心里想的状况比起来,偷跑出去喝酒反倒算不上大事了,只是军中也有法纪,便吩咐兵头道:“罚他一月月俸,你的手下要是再有下次,你便和他一齐滚。”
“遵命。”
次日清晨。
唉。
这下可好了,彻底被困在府里了。
我撑着脑袋,摊在床上,无奈地摇摇头。
“唉,要是我也摔了腿就好了。这早课我是一点也不想上,成天就是《女诫》里那几句话,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银娥一边系着扣子,一边用羡慕的眼神看向我。
“哎哎哎,打住,这话可别瞎说啊。你是不知道有多疼。”我立马遮住银娥的嘴,“呸呸呸”了几声。
“该!谁让你出去都不和我们打招呼的,我昨天和云燕帮你打掩护,都快紧张死了。”银娥冲着我小小地哼了一声。
“错了错了,三皇妃在上,我真的错了。”我瞥了一眼大通铺的众人,悄悄附在银娥的耳边说道。
这招果然管用,银娥一听我的话立马眉眼弯弯,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至于云燕大人,下回小的出去,给您带本新话本,感谢您的相助之恩。”我低头抱拳,一副敬仰大侠的姿态。
顾云燕来了兴致,应话倒是快:“不许耍赖。”
外面传来喊声,“走了走了,该上早课了。”
齐嬷嬷主持的早课,大家多少惧怕三分,赶忙都往早课堂去,没一会儿这大通铺就冷冷清清了。
这老嬷嬷为了不让我出门,不惜让我放弃她最耀武扬威的早课,也算是舍得了。
床铺上左边摆着“《女诫》”,右边摆着《算术大全》,你说,我看哪本好?
我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别说,稍微认了几个字之后,我对自己能读书的信心可谓是大增大涨。毕竟之前在医馆养腿伤的时候,我就拿着岩昭送的《千字文》让银娥背给我听。
我只要是真心学,就无形之中能摸出点门道,再加上我总觉得《千字文》读起来像乐曲般美妙动听,朗朗上口,学得格外快。
不敢说认了千字,十之五六确实是认得了。
心里想着要发愤读书,手却默默伸向了左边。
一会儿,就看一会儿。
其实,我看的那些和银娥之前口述的并无不同,只不过是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她没细说罢了。一页一页后翻,看着那势均力敌的几页纸,也不知道是谁撰写的,把各个皇子之间的水端得挺平。
除了这个六皇子景谦,我想着想着,手指不自觉就落在了那张之前就让我不解的六皇子画像上。
倒也是奇怪,其他的皇子都是正面大画像,只有他,不仅是个混在夜色中的背影,还只占了小小的一角,比画中岸上灯火似乎离看者还要远。
看身形,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倒是与我年纪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