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酒后娇媚(1 / 2)
我就近找了一户人家借后院,为小六沃面,我把他的脸摆正,“别动啊。”
然后,把帕子丢进刚打上来的井水里,拎起拧干,再一下一下地擦掉他脸上的灰印,他倒是有点乖,直直地挺着脖子任由我摆布,灰蹭了一层,底下他的实际肤色很浅,细看有如玉般的温润,衬得他的双眸带上微微莹泽。
等再将他两侧的鬓发束起,我这才完完全全看得清他的脸,他的脸庞线条分明,鼻梁挺拔,双唇带着点粉嫩,还有些未褪尽的少年气,硬朗而英俊,只是眉眼中还有着一丝与样貌不符的凌厉。
在这凌厉的眉眼中迟疑了片刻,景谦赶忙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
他每次在娘亲面前都用这招,他的笑有和他的内心截然相反的世界。
“你笑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嘴,心里突然有点慌。
我不得不承认,小六有点好看,但老娘是有要事在身的,今天不把这思路捋清楚,接下来不睡觉都赶不完工。
“你不是说一会儿有好事吗?”
虽然景谦并不信,但这不失为转移注意的好借口。
此刻,我觉得我牺牲朋友的美色,还把人家蒙在鼓里,实在不够讲义气,就把想法和小六说了。
到时候啊,你就多多发挥一下,照你现在的样子,假扮一个公子哥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要。”景谦摇头,双手捂脸,逃避,“你我”
他突然觉得脑袋疼,欢喜为了找制衣的思路去花满楼,说到底是为了他和孙长玟的计划,但是此刻却要他牺牲色相,如果他不答应的话,那他算不算自己计划的绊脚石?
在襄鄠国,他前前后后做了三年的乞丐,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领进花楼,这还真是头一回。
“求求你啦。”我掰开小六挡脸的手,拽着不让他挡回去,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做小狗乞怜状,这还是和柳雀学的。
不过,看这神色紧张的,小六不会也是第一次进花楼吧。
既然求的没用,还是利诱吧。
“要不然,你在乌获吃的都算我的,我包了。”夸这样的海口,我肉疼。
景谦眉毛一挑,没忍住在心里嘀咕,骗子,没钱的小丫头片子。
而我觉得,以孙长玟做生意的风格,应该不是会少给报酬的主。
没事,没事,钱会有的。
从成衣铺忍痛买下两身男装,我就拉着小六往花满楼跑。
我哭,我是绣娘却买成衣,我这半辈子都没舍得过的奢侈日子,却贡献给了花楼,我哭。
花满楼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花楼,无论是楼阁构造、雅间布置都是请了技艺极其精湛的工匠师傅打造的,内部自酒水、吃食到姑娘也是仔细挑选的,所以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无论是想浅识知己还是想嬉笑调情,在花满楼总能让男人找到乐子。
我执意要留在大厅。
因为我要花一份钱,看到最多的姑娘。
小六执意要我坐在旁边。
耽误事儿,怎么这大男人进了花楼比我还拘谨得多。
我摇头,却看见不老少姑娘冲他点头。
有一说一,似乎收拾收拾以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眉眼格外耐看,还是有点羞涩的样子给了他太多的稚气感,围着他的姑娘越来越多。
啧,遇到我这种好心人,小六这辈子真是有福气。
姑娘们各各笑靥如花,身姿如水,脚步轻摇着,却有几分媚态。
“哈哈哈哈”景谦干笑几声,他被几个人压着起不来身,才拍开了放在他胸脯上的几只手,酒就顺着喉咙被灌进嘴里。
几滴晶莹的酒顺着景谦的嘴角划过下颌,留下一条酒渍,滴在他的衣领上。
我一抬头,对上小六的眼睛,突然平白起一层鸡皮疙瘩。
咦,我抖了抖,赶紧揉了揉眼,是不是错觉,为什么我刚刚觉得小六是想把我大卸八块。
景谦现在的确想把人大卸八块,不过不是我,而是孙长玟。
以孙长玟打探消息的能力和他十几岁就搭起来的商业关系,估计在自己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源源不断招待自己的方式,多半有他孙长玟的功劳。
花满楼的姑娘推杯换盏灌人酒的功力的确是一绝,我被摁着头灌了一杯,就好像肚子里陈年酒虫被唤醒了一样。
根本不记得几杯下了肚,我最后喝到七荤八素,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杀出姑娘们的重围出的花满楼。
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小六身边旁边喝到不省人事。
“这位爷?”花满楼的老鸨看景谦似乎要走。
可是银子还没付,这另一位爷看着身板弱,喝起酒来可不少。
李欢喜醉得睁不开眼,不然她一定能清楚地看到景谦黑着脸,他堂堂一个皇子,在这种地方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揩了油,罪魁祸首却喝的烂醉。
临了,还要他付银子?
不可能。
“记孙长玟账上。”
景谦扛着李欢喜,肚子里憋了火,一想到她这不省人事,问也问不出家在哪,就带着她去了那座空宅。
好在平常,蔡将军和暗卫们也不在这里。
出了花满楼,散去了人声嘈杂,春日夜里的风尚带凉意,吹在脸上,醉意少了一半。
“呜呼,小六,今天开不开心?”我在景谦的肩上除了腰被钳的死死的,手脚都乱舞。
前一秒还欢天喜地,后一秒我就捂着嘴,面色难看起来。
“放,放我下来,我……我想吐。”小六扛着我,倒吊着胃让我觉得不舒服,我想吐,我猛拍他的肩膀,让他及时把我放下来,才没有吐在他背上。
不能在背上吐,这可是花了不少钱买的新衣服。
我蹲在树下“哇哇”一阵吐,小六在背后沿着我的上脊柱轻轻地拍了拍。
小六手掌传来的温热,似乎正在爬上我的脸,只不过现在没人能看出我的脸红是因为酒还是因为人。
等她吐痛快了。
景谦干脆把李欢喜背在背上,扛着她,她好像格外不舒服。
李欢喜的醉劲在吐了之后又上来了,她像只软绵绵的待宰的羔羊,挂在景谦的背上。
“小六,我和你说,她们真的还不够……”
都这样了,嘴还是停不了。
景谦摇摇头,他自小见过的那些千金公主,没一个会像她这样,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就连他也不会。
不过,景谦记得娘亲会,娘亲常常一杯接一杯,醉了便会在院里赤着脚跳舞,他总劝娘亲,说喝酒伤身。
但娘亲和他说:谦儿,人总有说不出口的心事,喝酒才能让说不出来的心事离开心一会儿。
李欢喜说累了,脑袋歪在他的肩头,他扶了扶她的脸,拇指无意间从她的嘴唇掠过,指腹上留着柔软的触感。